三思之后,皇后忽而开口:“不行,这件事事关重大,怎能是几幅画像就能敷衍了事的。况且画像和本人的出入极大,这中间也会有所偏差。不能让阿瑾国王子来选!”
皇后的意向明确,她是觉得不靠谱而已。毕竟这样的举动,纵观历史估计也没有过。
云暖寻瞧见了皇后的犹豫,但觉得有戏,将献计讨好进行到底:“若母后是担忧至此,其实大可不必。臣妾自知浅薄,平日里在府中也想要提升自身素养,醉心诗情画意,手头倒是有这么个画师,名唤叶清,本来也是宫廷画师,是王公贵族公子小姐的启蒙良师,前些年隐姓埋名,游尽了天下山水,如今归来原本精湛的画技更是精湛无比,栩栩如生。这是臣妾在讨教之时,叶清的大师的精作。”
云暖寻是有备而来,将画卷展开,供在场的所有人传看。
一幅山水画而已,云绮落是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但众人却都连连点头。
曲婉心的眼中映衬着缕缕的不屑。
最后皇后手持着画,细细观摩:“这个画师本宫听说过,单看这画,确实不错。”
“若真如云侧妃所说,这个画师的画技精湛,倒是可以一试。”
“多谢母后认可。”云暖寻眼中都是欣喜若狂。
皇后显然还有后话:“本宫有个条件,事不宜迟,择日让这个叶清入宫,先给各位宫妃画像,来检验一下这位画师的技艺,再做定夺。”
“臣妾明白,定会按照母后所吩咐,让画师入宫。”
看来这件事就要这么解决了。云绮落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头儿了,又闲聊了一会儿便以头疼为由,先行回去了。
夜晚。
路途中的驿站里。
河道考察的速度缓慢,天色渐暗,队伍停滞在城边,只能下榻附近的驿站休息一晚。
“王爷,我研究打听了一下,这个荆诛城以前凌氏先祖在此打过胜仗,一度想要定都于此,后来先祖去了一出庙里求稳,经高僧指点,才有了先祖后来的一路顺风顺水,攻占领地,扩充疆土,之后这座庙算是个福庙,凌氏历代都会来此祭拜,除了凌仕这一代。估计咱们要找的应该是这里。”木焕清冷静的分析着。
“知道了,咱们一路行进,只要路途顺利,不出两日应该就会到了。”凌浅寒回答道。
这时,明杀抱着被褥走了进来:“殿下,夜里凉,属下给你弄了两床被子。”
“多谢,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凌浅寒不知怎么的,这一路上不光是有些……有些怪怪的,他不明缘由的腰痛也不知从何而起。
见凌浅寒下意识的捂着腰,木焕清眼见的问:“怎么,王爷这该不会腰疼吧?这腰可是男人的生命啊。”
“闭嘴,许是着凉了。”
明杀在一旁憋笑:“王爷可能是劳累过度吧?”
“本王不累啊。”
腰部不明而起的疼痛,凌浅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云绮落昨天气愤的一脚所致。
木焕清一屁股坐下,不打算走了,明杀好像知道什么……
凌浅寒倒是一天的心不在焉,满目茫然。
这酒,好像是把殿下给喝傻了。
“殿下,昨天的事情您是不记得了吗?看您心神不宁,以为您还是因为醉酒而头疼,明杀已经人去准备些安神汤了。”明杀见整天凌浅寒的精神并不好,以为他不舒服。
可凌浅寒听他话里的重点却有些偏移:“本王昨天怎么了?”
“醉了。”
“本王知道醉了,后来呢?为何本王宿在了无忧阁?是你把本王带到那里的嘛?”
凌浅寒借着这个话茬儿,把自己想问的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木焕清在一边已经为了八卦而跃跃欲试。
凌浅寒从来没让人失望过,对木焕清道:“你出去。”
“为何啊?”
“出去,走远点!”
木焕清心有不满,却不敢违抗,不死心的走了出去。
接着屋子里只剩下凌浅寒和明杀两个人,凌浅寒难得迫切的问:“你实话实说,本王昨天是怎么了?”
凌浅寒很是关注,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把云绮落给打了?不然那女人看自己目光为何那样奇怪?
明杀说道:“殿下昨天喝得实在是醉得离谱,实属罕见,也不知殿下是否有什么心事。属下半夜才把殿下给抗回来。”
“那你为何要把本王送去无忧阁呢?”凌浅寒拧着眉。
“属下哪敢啊,原本属下是把殿下安稳的送回了清竹殿的,但是到了清竹殿之后,殿下躺在床上特别的不安稳,说是要找王妃,还胡乱的打碎了不少的东西,属下实在不放心您的这个样子,只能又无奈把您抬去了无忧阁,让王妃娘娘来处理。”
“所以本王是被你后来扔在无忧阁的,她收了?”凌浅寒不敢置信的问着明杀。明杀无奈的点点头,:“是的……而且……而且……”
“还有什么?”
凌浅寒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呼之欲出。
明杀小声的回答:“还有就是……王爷说要……要办她。”
“把您送去了之后,属下怕王妃娘娘把您赶出来,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结果听见门框晃动好大的动静,以为……以为……”
明杀没赶继续说下去。
仅仅只是这些,已经让凌浅寒为之抓狂了。
听着明杀这么说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又好像没有。
凌浅寒清俊的面容上染着一丝愁闷,昨天晚上的点点回忆一点点的都回来了。
冲动的举动,激烈的言语,云绮落的淡定,再来……再来就是她躺在自己身下娇羞的面容。
凌浅寒完完全全的想起来了。
清清楚楚,历历在目,细致到她的每一句话,每一瞬的神色转变。
记忆断裂在二人缠绵于塌,没有后续,也就是说……凌浅寒意识到自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小心睡着了。
“本王头疼,明杀,你先出去吧。”
“是。”
凌浅寒懊悔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借此机会直接出家的心思都有了。
怎么能,怎么就能睡着了呢?
怪不得云绮落大清早对自己带搭不理的,像是欠了她银子一样。
机会像雨点一样的朝着他砸过来,凌浅寒每次都打了伞。
真好……
翌日。
一切都按照云暖寻的计划进行着。
皇后算是听取了云暖寻的建议,引荐了叶清。为了检验这个叶清的画技,皇后并没有着急为几位公主画像,相反是让叶清画画这满宫的山水,再加上给几位后宫娘娘花了几幅画像。
结果不光是栩栩如生,神韵刻画入木三分,画中人似跃然纸上。皇后就此也就放心了叶清的画技,安心的让叶清为几位公主画像。
云暖寻因为这件事,直接扬眉吐气,深得其肯定。
这种事情,云绮落到场之后一向是往后躲的。一是不想要看见云暖寻那副得意的样子,二来觉得古代人多此一举,愚昧无知。
废了这么大的劲,都不如写上名字抓阄来决定。反正本身就是个随意的事情,倒不如更加随意一点。
什么画不画像的,就是浪费时间罢了。
谁让人家是皇后,皇后放个屁都是香的,自己打个喷嚏也没人关心……
等等……云绮落觉得自己的比喻越来越刁钻了。
盛意难却,云绮落也跟着皇后入了画,几位娘娘玩得开心,有说有笑。
云绮落只能是舍脸陪笑了,昨天先行早退,今天再来这么一出,不是很好。
一天下来,云绮落的脸都笑僵了。
夕阳渐下,这群“皇室大妈”可算是散了伙儿,云绮落终于能够回去了。
她一切从简,王府离皇宫并不远,凌浅寒不在,她自己喜欢步行,而非轿辇。
冤家路窄,偏偏让她还没走出宫门,就遇见了云暖寻。
云暖寻和太子妃同坐一辆轿子,打算回府。见步行的云绮落,云暖寻则是让车夫停下了脚步:“这是姐姐吧?”
“姐姐?”
云暖寻还蹦下了马车。
云绮落回头漠然一看,这是要寒碜自己?
两人面对面,云暖寻难得的昂头挺胸站在了云绮落的面前:“姐姐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要走回去?您可是王妃呢,王府这是怎么了,没给你配轿子?”
“云侧妃真是说笑了,我王府家大业大的,也是你一个侧妃可以评判得了的?本王妃想走就走,想飞就飞,用得着你说吗?”云绮落觉得自己没什么话能跟她说,两个人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
云绮落想走开,却不料云暖寻上前一步拦住了云绮落的去路:“姐姐留步。”
“你想说什么?”
“姐姐觉得,我今天的表现如何?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是否为了云家争了脸面了呢?”
云绮落现在就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杀了这个女人,永绝后患。省得如今看她厌烦。
云绮落讥笑:“脸面这一块儿,似乎早就与你云暖寻无缘了吧?”一边说着,云绮落摸了摸她披风上精细却凌乱的低劣金丝绣花,:“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乃至侧妃之位,不都是云家的脸面换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