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躲。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怎么躲都躲不开。”
不是因为云绮落害怕了,而是因为对手太强大,她搏不过。
云绮落轻轻扶着自己的额头,心烦气躁的半天都想不出来一个办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应该都是无用的浆糊。
“宇舜,你身手尚可,能不能先替我去云府一趟,找云晚舟,让他来见见我。”
“云晚舟?”
“没错。”云绮落一边说着,一边咬破了手指,将血印在手帕上,交给了顾宇舜,:“你们有过一面之缘,他若看你面生,你便将手帕交给他,多谢了。”
他接过来手帕:“没问题,放心。”
顾宇舜走了之后,云绮落一抹愁绪染上眉间,难以倾诉,难以化解。
荆诛城。
驿站。
凌浅寒心情不佳,并未继续前行,又选择了城边孤僻的驿站借宿,明日继续前进,河道考察。
夜深了,凌浅寒一人坐在屋顶,半卧在屋脊边,仰望天空,手不离酒壶,面无表情的一口接着一口。
“你到底怎么了?”木焕清总算是在屋顶上找到了大活人。
凌浅寒的情绪很低落,他察觉到了。
“普静大师说了四府的事情,一直都未曾跟你透露。”凌浅寒深吸了一口气:“普静大师说,先祖包括先皇在内,他们都知道这个秘密。初建四府之时,是为了稳定天下,但四府虽然为朝廷统领,难保除了南府之外的任何一府有反心。”
“除了南府的一群女人之外,似乎都能对朝政构成威胁。”木焕清说道。
“没错,但普静大师说过,西为煞,南为咒,北为正,东为辅。”
“什么意思?”
“若是真正容易出现差错的,就是西府,当年西府的第一任府主是名震江湖的鬼医,用毒用蛊都是天下第一,为了帮助先祖打天下,他只身一人便用自己的毒术吞噬并操纵了前朝的百万雄兵。之后他将所有的毒术写在了西府的秘籍里,亦正亦邪之术,代代相传。如今西府由元稚把持着,所以一要杀了元稚,二要毁了秘籍。”
“元稚和李绪狼狈为奸,就怕早就已经看过秘籍了呀。到时候他岂不是很难对付?”
“若是那样的话,还有一个办法。有毒便有解,鬼医当年就是怕自己的后人会误入歧途,造成天下大乱,以邪术为基,祸乱天下。便做出了一样可以克制邪术的器物,一件法器,名字叫天熔炉。”
“那现在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元稚,西府就能够归顺于我们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元稚躲在李绪的身后,若真的修炼秘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
木焕清一听此言,双手一摊:“嘚,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又多了件糟心的事儿,难不成咱们对付西府,就一定要那破炉子?”
凌浅寒眼角抽动了下,满脸黑线的道:“人家大师只是告诉你,那破炉子是西府府主的软肋,也就是西府的软肋。难不成还要将饭喂到你的嘴边吗?”凌浅寒闷头又是一口酒下了肚儿。
木焕清不满的撇了撇嘴,:“那其他的三府呢?”
“清歌北府包揽万物,堪称四府之首,也是旁人觊觎最多的一府,但是它其实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兵力不如东府,美色仅有南府所有,用毒皆在西府。不过在本王看来北府是最稳的一府。”
“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咱们真的收复了其他三府,大可以在北府站住脚,将其合并为北府。”木焕清的回答完全正确,凌浅寒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凌浅寒继续说下去:“东府的地脉,也就不用再多说了,都在我们的手上。”
“最后剩下了的,就是南府……可南府咱们已经算是攻占了的。”木焕清手里握着南府,暗中打点其中事务,但南府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最后说起的南府,才是凌浅寒的一块心病。
他轻叹了一声,纠正了木焕清的话:“咱们其实并没有攻占南府,只是攻占了虚有其表的一群女人而已。但是南府的那两件法器,要么拿在手中,要么直接毁掉,本王想直接毁掉,来得比较容易。”
关于南府,他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那两样法器,若真的丢了到还好,要是在旁人的手中,可就遭了。”木焕清悠悠而道。凌浅寒只是想要毁掉,仅此而已……
“本王问过普静大师当年法器临世的事情,听普静的语气,当年的事情恐怕也没有本王之前知道的那样简单。”普静大师透漏给他的东西不多,但是每一样,都让凌浅寒觉得长路漫漫,步履艰难。
凌浅寒还记得母妃藏着的那块不明腰牌……
“既然事情已经明确,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咱们总会有个目标和方向,所以你就别在这里喝闷酒了。”木焕清抢过了他的酒壶,用臂膀挎住了凌浅寒的肩膀,:“兄弟,我希望你是因为四府的事情而愁容满面,心绪难开,可却总觉得让你颓废沮丧的事情,另有其事啊……”
木焕清的目光显得意味深长,而凌浅寒则是若有所思。
凌浅寒抬眼,望向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圆月,叹笑:“本王没什么愁绪。只是和普静大师说起了身上的诅咒,听着心烦罢了。”
“那他都说什么了?”木焕清一听此言立马精神。
“也算是小有收获,本王这一世身上的诅咒,或许真的是来自于那两样南府法器。普静大师的意思是,要么继续重演前几世的结局,孤身一人,郁郁而终,要么毁掉法器,解除诅咒。”
后半句完完全全就是凌浅寒自己悟出来的答案,可不是普静大师的意思。说给木焕清听的,是经过凌浅寒筛选后,与事实有所偏差的……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啊。”木焕清大失所望,:“王爷要是孤独终老了,那岂不是你也要在半路把我也给克死?”
“本王现在就想把你克死!”
“你看,你这脾气……”
凌浅寒抢过了自己的酒壶,仰头喝下了仅剩的最后一口酒,酒入喉的瞬间,无比的苦涩,他问木焕清:“你相信这世间的因果吗?”
“有因才有果。但是别忘了还有一句话,有因未必有果……所以因果这种东西,并不可信。一切都是我们人来操纵决定的事,何必归结于因果二字?”木焕清不知道凌浅寒上一世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王爷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么深奥的问题了?”
“没事。”
凌浅寒相信因果,却不想承认因果……
普静大师的话,再一次刻印在他的心里。
另一边。
夜里。
王府被层层围守着,云晚舟只能乔装打扮和顾宇舜从后面的高墙翻墙而入。
云绮落已经等候了多时,见到了云晚舟,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哥。”
“我已经有所耳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后会做出这样的决断。”云晚舟不解的问。
“哥,这件事情原本是奔着我来的,但是我又细细的想了想,我和太子无冤无仇的,他不可能如此突然的针对我,只有一种可能,是的确有人针对我,但是对于凌逸等人有所利处,所以太子才会选择顺水推舟。”
“那估计,应该是想要父亲转移阵营,太子觉得只要你不再是翊王妃,他才有机会将父亲收归于他的麾下。父亲也就不会站队于翊王,对吧。”朝廷纷争,云晚舟看得一针见血,丝毫不差。
但是让云晚舟觉得排斥的是,既然是朝廷之事,为何要牵扯女人呢?
“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让我对你说……这件事他无法插手。”云晚舟说出口的话,早就在云绮落的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她自嘲的哼笑了下: “父亲怎么会管我呢?我也从来就没想过要父亲来替我解决什么。”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个人帮帮自己,现在自己的这个处境,属于水深火热且又火上浇油了。
云晚舟看得出她眼中的失落:“你别误会,父亲不是放弃了你,不然的话你也看不到我来此。父亲不帮你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的帮不上什么。若他为你开口,不光无用,必会落得个纵女徇私,有家无国,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骂名。”
“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过谁。
面对如此紧迫的事情,云晚舟面色严肃的站起了身子,直立站在她的面前,惹得云绮落一楞:“哥,你干什么?”
“小绮,以下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父亲的意思。现在有一个办法,也是单一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要不要离开这里,远离纷争?”
云绮落一时间没听懂云晚舟话里的意思:“什么?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王府护不了你,翊王也未必能护得了你。在这乱世里,你无从选择。但是你若远离这里,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隐姓埋名过着平淡的日子,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