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几天之前的云老太太和云远启说完那些话之后,云远启就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真的如云老太太所说,云晚舟和云绮落在做一些不明的勾当吗?
如果云绝死了,云晚舟的确是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云远启却还是觉得云晚舟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但母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因为这一件事情,云远启休兵不动,翊王包围京城这么大的事云远启这边都没有什么动静。
云晚舟也觉得义父很是奇怪,自打那天云绝头七过后,云远启闭门不出,有什么事情也不再派遣自己去做。
云老太太那天的话,的确有些伤人,云晚舟身为云家的义子,这些年来不管做什么是都未曾有个“不”字。
不光是为了感恩,也是为了要强,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每一天都是胆战心惊。可以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而得。
也就是说,云绝这个亲儿子是活生生的被他给比下去的……
云老太太的“外姓人”三个字,的确是听得他很不舒服。
外姓人原本的意思是形容女人无法融入婆家,又或者是女儿出嫁的伤人说法。可想而知云老太太说这话的意思更包含了对于云晚舟得贬低和不屑……
除去这些,他更怕云老太太和父亲说些什么关于云绮落的事情。
云老太太向来不喜欢云绮落。
云远启在书房里,云晚舟还是选择去见见他,有些话说开了,总比视而不见要好太多。
“父亲,您可有空?”
“你来了?快坐吧。”云远启抬头看了云晚舟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手边放着的笔墨,还问:“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父亲最近是心情不好吗?翊王前些日子的事情咱们云府是没帮上忙啊。”
“为父最近几日愁思满心,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管他人之事。再说了,绝儿不在了,我这心里是怎么也难过这一坎啊。”
“父亲是将军,自当心怀天下,晚舟知道说这话不妥,可父亲就算不为咱们云家军考虑,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啊。”云晚舟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被云远启听出了别样的心思,他微微眯着眸,审视着云晚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绝儿的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又或者你心存愉悦?你不是云家人吗?”
这话对于云晚舟来说是很伤人的。
他赶紧解释……:“父亲,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不知父亲为何要这想我?”
云远启接着这个话茬上前询问:“那你告诉告诉我,你和云绮落到底在背后搞些什么勾当?”
“勾当?”
“你祖母昨夜跟我说了很多事情,晚舟,难瞒老人眼啊,难蒙老人心啊。”
“晚舟不知道祖母和您说的都是些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父亲不满。”
“云绮落和你向来交好,我怎么总觉得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和她有关呢?咱们云府后院一直都没消停过,你也看到了。”云远启的样子并不像是拷问,而是更像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渴求着个真相。
云晚舟脑中一想,他倒是无所谓,可云绮落是云远启亲女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被误会下去。
那还不如说个明白。
“父亲,既然您今天百般疑虑在心,茶不思饭不想的,晚舟今天就和您说一说好了。晚舟是您的养子,单看这些年晚舟受了您多大的恩惠,晚舟也有数的。有些话您的儿女不会说,但是晚舟想说,大不了我就被逐出家门,再不能迈进云府一步。”
“父亲,您觉得您对小绮这些年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我看到的真的只有讨厌,但凡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她都不会显得那么不懂事。”
“那是因为她目无尊长,心无法度,她去圣上那里闹事,说我宠妾灭妻,这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吗?”云远启到现在了还在记恨这件事情。
云晚舟说道:“那她呢?她但凡有一点办法,会选择去圣上的面前宣扬家丑吗?父亲,有因才有果,您觉得云绮落作为女儿是失败的,是你最先选择放弃的一个,可是当初不也是您先放弃她母亲在先吗?您想没想过,您这么做对吗?”
云晚舟的话,深入到云远启的灵魂,这件事是云远启藏在心里一直不敢拿到台面上来的事情……
他云远启对得起源氏吗?
也许是对不起的吧?不然这么多年云远启都不敢直面源氏的死。
“云绮落看来还真没少跟你抱怨啊,你才会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
“她从未抱怨,而是晚舟有眼睛,且看得到。父亲您可能是不愿意听这些话,但是晚舟觉得有必要说。”
云远启好像是将云晚舟得话听进了心里,默默无言。
“父亲喜爱魏氏,对魏氏的子女也是百般的喜爱,但是您知道吗,魏氏曾经诅咒过您。”
“你说什么?”云远启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晚舟。
“父亲,其实那件事情,魏氏诅咒的只有你一个人,但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却是云绮落被扫地出门。她将写满诅咒的小人扔在了云绮落的床下,云绮落发现了之后才闹的哪一出儿。”
“您现在回想之前,觉得后院不安宁是云绮落的手笔,但是您错了。您所指的后院状况频发,无非就是魏氏的死,和云绝的死吧?”
云晚舟打算以恰当的方式来说明其中的真相,以便让云远启更加信任云绮落,这才是重点。
“你说你知道?”
“我知道,就看父亲想不想听了。”
“你说,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云晚舟点了点头,应声道:“先是魏氏的死。魏氏并非是自杀,而是被人毒死的,是云绝毒死了自己的母亲魏氏,我和云绮落都知道这件事,也问过毒医,云绝的确是去取过毒药,就问父亲您愿意相信吗?”
这个真相,如顽石压在了云远启的心中,不光让他难以相信,更是无法接受。
“你说什么?”
“其中原因您应该懂得的,云绝是觉得魏氏拖累了他,所以才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仅此而已。我们不说,是因为不想让您失去了心爱之人之后又失去自己的儿子。”
“再来是云绝。云绝的确是云绮落诱杀的,您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就是她。”
云远启错愕的靠在椅子被上,他真不知道云晚舟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来,只是一再的确定一个残酷的答案:“是云绮落杀了绝儿?”
“是的没错。云绝一直都是李绪的人,这件事您应该不知道。当初他嫖妓赌钱被抓,李绪以他前程作为要挟,让他为其做事,先是给云绮落喂下了至今难解的毒药,再是箭场置她于死地,都是云绝。李绪外通大燕国,而云绝帮助大燕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泄密,才会让父亲一路上埋伏不断。云绮落若是在不杀了他,这次搭在里面的就是咱们云家的雄兵,和您的命了。您可以觉得这么做冷酷无情,但是您想一想云绝真的把您当做父亲了吗?”
当事实和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总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云远启听完云晚舟得话,只觉得天旋地转。
“都是……都是我云远启的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啊!”
“父亲……”
“出去!”
“父亲!”
“赶紧出去吧?难道你要彻彻底底的旁观为父失败的样子吗?”云远启焦灼忧虑到了极点,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其实他在心里没觉得自己的女儿云绮落有多美好,但是云绝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他心头的一块儿肉……
没曾想啊,没曾想,这是一块腐肉压在了心头……
……
北凌谷这个地方,坐落在五河城中。
几天的赶路之后,三人终于到达了五河城。
“可算是到了,咱们先去饭馆吃饭,然后再去复刻三个腰牌,接着就能去北凌谷了。”元宁一路劳累,下了马车直奔酒馆。
“你们俩先吃吧,目前我不是很饿,索性先去弄一弄我自己这一身的装扮,行头,顺便有点事儿要做,一会儿去酒馆找你们。”
“你要干什么去?一起吧?”
“不了,不了。我想要点私人的空间,多谢了。”
她都这么说了,元宁也不好强求,只是说道:“那好。我和流月两个人先去前面那家酒楼,你办完了事情直接就来找我们吧。”
“一言为定。”
云绮落匆匆走开。
她不太认识路,兜兜转转的问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鸽场。
找鸽场的原因不用多说,就是想要买一只信鸽,传递一些消息。
如今云绮落还在五河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可总不能忘记自己还有个那么大个的夫君在京城里,第一时间传个消息报平安也好让他安心才行。
想来想去,云绮落还有些担心他了,也不知道他身体里的余毒到底解没解。对于府中的毒医来说,应该是没有难度的吧?
“老板在吗,给我选个信鸽呗。”
老板蹲在众多鸽子之中,显得格外庞大,见来了客人,赶紧上前:“这位姑娘,您是想要信鸽?”
“往京城飞,送个消息,能到吗?”
“京城啊……”老板有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