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羽走出去了之后,黎晏清虚弱的撑起了身子,侍从见此,赶紧上前去扶。
“老爷,您身子不好,应该躺下休息才是。”
黎晏清满目愁思,不听劝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两封信,掐在手中想放又不放下,想读又像是没心情。
他递给了自己的贴身的侍从:“你看看这两封信。”
“是。”
侍从接过了信,拿在手里:“老爷,这是两位黎将军给您的家书吧?这有何奇怪之处。”
“每月一封家书,是我们兄弟之间长此以往的习惯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你再仔细看看这两封家书,就会看出异常了。”
黎晏清现在多说一句话,就是止不住的强烈的咳喘。
侍从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抬头道:“老爷,这家书好像字迹不太一样啊。”
“是啊,字迹不同啊。”黎晏清目光发愣,也跟着长叹了一声,侍从问:“那会不会是第一封是黎严写的,第二封……”
“不是的。”黎晏清打断了侍从。
紧接着,黎晏清重新躺了下,眼中的忧心难奈,愁绪难解……
那不是黎严的字迹,更不是黎明的字迹。
侍从奇怪,便问:“老爷,那这……”黎晏清伸手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信。重新压回到了枕头下,:“你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是。”
黎晏清知道什么?又在隐藏着什么……
客栈。
“发生了什么事情?”元宁跟着顾宇舜急匆匆的赶来客栈。
云绮落上前道:“顾淮中了毒,我没有办法,你能不能帮帮忙,看一看?”
元宁进屋便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顾淮,:“好,你们稍等,让我来看看。”
他最近一直都在京越戏楼打理生意,谁知出了这么急的事情,他便急忙的赶来。
那日在京越戏楼见到云绮落时,就觉得她心绪不佳,元宁一度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结果来了一看,这心也算是放下了。
元宁给顾淮诊治查探一番。
“怎么样?”云绮落问。
元宁三思之后,略有为难却也有奇怪的说:“她中毒了。”
“什么毒?”
元宁的目光与云绮落交汇:“是尸毒。”
果然和云绮落判断的都是一样的。顾宇舜单纯的想要询问有没有解药,却被云绮落抢先了一步:“元宁,这毒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染上尸毒,这尸毒又源自于哪里呢?”
元宁轻缓一笑。,也并未打算隐瞒,走到了她的跟前,到:“这是西府的毒。至于她是怎么染上了的,我也不知道。”
“你能解毒吗?她现在是不是很严重?”云绮落焦灼的问。
元宁一笑:“你还真当我是神医在世?这毒我可解不了,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
“别呀,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在这儿呢,就算是解不了,有没有压制毒物方法啊?”云绮落恳求的拉住了元宁的袖口,渴求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的结论有些太随便了……
元宁想了想,又对她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云绮落不明所以的跟着元宁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元公子?怎么不再里面说?”云绮落察觉到了元宁的顾虑,紧忙问他。
对于此事,元宁似乎再一味的为云绮落着想,他欲言又止。清秀的眉眼似在陈述着疑思。
“你的手下似乎很在乎这个中毒之人,我也是为你着想,不想让你在你的下属面前因拒绝就这个姑娘而下不来台。”
“所以你是有解毒的办法的对吗?”云绮落着急的问着他。
“是有的,不过我并不认为你应该去为了这个小姑娘去冒这个险。”
“别废话了,都什么时候了?”她不喜欢元宁的瞻前顾后。元宁见她如此的坚持之下,只好开口:“这毒是西府的尸毒。是经过多年腐蚀的尸体而精炼下来的毒,我见过元稚炼制这种毒。不过这毒一般都是用在死尸的身体上的,怎么偏偏就到了活人身上了,我也不清楚。”
“这个我知道,也有幸在浠水河底见识过这种尸毒。那在活人的身上解毒的办法是什么呢?”
“正因为它是种在死人身上的毒,以尸体为载体传染的毒,谁还会研究什么什么解药呢?元稚也不会专门用这毒去毒杀谁,对吧。”
这话云绮落觉得不对:“你这话就不对了,它以尸体为载体传染扩散,那它一定会有感染活人的可能性啊,怎么会没有解药?”
元宁无奈的摊了摊手:“若是按照你的思路来想,的确是有可能会有解药,也许元稚会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告诉你的一个之外的办法。灵秀山这个地方,高山险绕,环山包围,是天地之间灵气聚集最甚之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里独有一种草药,叫云星草,或许可解此毒。”
“云星草?我怎么没听过有这种草药?”
“这种植物长在峭壁上,喜日光精华,排阴去湿,茁而不立,性热且干。它并不是只解尸毒,而是浅显的阴毒之症都可以解。尸毒本来就是阴寒毒气之症,正好可以一试。不过这灵秀山是出了名的险峻,地理环境所致,那里常年的生长着各类名贵惜有的草药,你可知为什么?”
“你不都说了地理环境所致吗?”
“错,因为那里很少会轻易的涉足,天然环境,自然气候。所以草药才会安心的生长于此。”元宁十分不希望云绮落前去,退一步讲:“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灵秀山很险,我曾去过。再来我也知道你给那个中毒的小姑娘封住了穴脉,只要她不乱动,按照你的方法,她最少也能再活七天,你也算是尽力了。”
元宁的话很是中肯,他看得到云绮落眼中的坚定不曾动摇,却一再的尝试着说服。
她问,:“那最多呢?”
“最多十二日。”
还好还好,她觉得时间够用。
元宁的话也都是肺腑之言,只为规劝。但云绮落也有自己的想法。云绮落美目弯弯,勾唇一笑:“对于敌人,我用的是毒,对于身边的人,我便研习的是医。她已经中毒了,又是我的手下,身为她的蛊主,我既然找不出来毒死她的理由,那就一定要救她,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自己几十年之后午夜梦回之时眼前没有她这条无辜人的命。”
云绮落的话不求打动他人,只求说服自己。
她一直记得顾淮曾经将血石完完全全交由自己的那个场景,清澈的瞳仁没有一点杂念。
况且顾淮为何会突然中毒,因何而致?这都是未知数……
顾淮一个小姑娘会得罪谁?弄不好……又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诸多原因都是云绮落一路向前的理由。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便去试一试也好。反正我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只能祝你顺利了。”元宁优雅轻缓的甩了甩袖,意在离开。
元宁不是惊讶于云绮落为了手下奋不顾身的做法,而是敬佩这个女人的心境,竟与其他的小女子有所不同。
“谢谢元公子。”
“不必客气。”他转身之际,嘴角划过了一丝复杂且难以理解的笑意。
而云绮落,也有自己的一系列想法。
既然元宁都已经说了,顾淮最少还能活七日呢,这个时间绝对够用了。
接下来就是和顾宇舜商量此事了。
云绮落此时还不知,自己早上的时候和凌浅寒见的面,是凌浅寒临行前的最后一面。
凌浅寒下午便要启程去往东畔五地。这一路上,凌浅寒脸一直都阴沉着。
这不是愁容,也不是怒容,是凌浅寒的“表情管理。”
他并未想要带黎洛羽一起去,可是黎洛羽却偏偏要跟随,因为这是黎家的事情,她理应跟随。
原因理由合情合理,凌浅寒没法拒绝。
凌浅寒怕自己一个轻柔舒畅的表情又让黎洛羽会错了意,所以只能是沉着脸。
黎洛羽没有准备马,只能和凌浅寒同骑一马……
凌浅寒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把黎洛羽这个“大雷”扔给了木焕清。
黎洛羽认得凌浅寒的爱马,先于他一步上了马。结果尴尬的是,凌浅寒连人带马全不要了,直接和木焕清换了马。
行进的路上,木焕清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明明多驼了个人,这马走的应该是慢了,怎么凌浅寒还居他之后?
黎洛羽坐在木焕清前,看不见木焕清幽怨的眼神儿,而木焕清带着满腔的怨言,边骑着马,边和屈居于后的凌浅寒“眉目传情”……
也是奇了怪了,不用多说一个字,两个人用表情就能把话表达得明明白白。
木焕清先是拧着眉,无声的传递着话语:“一会休息的时候,我和王爷换。前面坐个女人影响视线,视线不好撞了树我可不管。”
凌浅寒淡定以对:“就算你瞎,本王的马也不瞎,放心吧,本王准了。”
“那你避嫌也不至于避成这个样子吧?”
“你不懂,本王这不是避嫌,是怕惹火上身,黎洛羽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两个人越传越起劲儿,木焕清已经觉得自己下辈子可以是个善解人意的哑巴了……
“本王要坚守本心,不能让云绮落误会本王。不然有口说不清了。”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原本没事儿的,王爷偏偏夸大其词。怕老婆就说怕老婆,哪里来的那些借口。小心弄巧成拙,别忘了,我也是会说话的,王爷把我得罪了也是一样!”
木焕清瞪着眼珠子企图代替自己心中难以排解的愤怒和埋怨,一带而过的威胁着凌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