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歌每日来到奇香斋坐几个时辰，试试新作的胭脂，顺便派身边丫鬟探听化妆品店的情况。一连几日，丫鬟都回报并无异常。
顾笙歌心下觉得异常，便偷偷打店门口走过几遭，用眼睛瞟一瞟化妆品的情况。见店里也无几个人坐着，店门半开半掩，设施装饰一切从简，不似之前十分华丽张扬。顾笙歌揣度一番也不解何意，回到奇香斋，找来柳如烟商议。
柳如烟自从顾笙歌禁止她管理店铺生意后，每日只是长住在琼粱阁。当下被顾笙歌叫来，正不知何事。
只听顾笙歌说道：“如烟，这几日琼粱阁可有异常？”
柳如烟答道：“回小姐话，琼粱阁的食客又回归稳定，营收较前两周相比有所回升。如今仍是叫花鸡店日供给琼粱阁二十只叫花鸡，所得利润五五分成。”
顾笙歌略有不满地说道：“何必帮着顾兰若卖这二十只鸡，让她坐着数钱。明日开始告诉店里不用卖了，才那么点钱。”
柳如烟忙说道：“小姐此言差矣，并非是我店帮顾兰若赚钱。这二十只叫花鸡即使不送到我店里，顾掌柜那里也是瞬间卖空；但送到我店里，有无缘买到的食客，却可以到我店里点菜点酒食用，我店又可以借此赚些酒水费用，这是顾掌柜的叫花鸡帮我们赚钱啊。”
顾笙歌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留着。我今日找如烟过来，是有一事相商。”
柳如烟问是何事。顾笙歌却一时没有说话。
良久，顾笙歌问道：“如烟最近可用些胭脂？”
柳如烟笑道：“小姐，如烟每日迎来送往，自然需要些妆来充门面，以显示我琼粱阁气象。”
顾笙歌接着说道：“那如烟肯定也用过顾兰若店里的胭脂了？觉得如何？”
柳如烟思忖着顾笙歌的意思，答道：“以前顾掌柜曾送给如烟一支，如烟用了一次觉得并不如自家店里的顺手，因此一直搁置不用。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顾笙歌眉头皱到一起说道：“我这几日听到街上传言顾兰若的口红要比奇香斋的好用，而且更好携带，我自己不确定，店里的伙计们私下也不敢买，因此叫你来问问。果然好用的话，可一定要打压住顾兰若的店。”
柳如烟劝道：“小姐的店已是京城最大，即使没有客人上门来买，每日供给其他胭脂铺的货量也不可胜数，与顾掌柜那般体量小的店争斗，如烟并不觉得值得。”
顾笙歌站起身来，换了一身衣服，对柳如烟说道：“如烟在琼粱阁操劳久了，外面的事情看来很久不过问了。来，你且随我出去走走。”
柳如烟当下服侍着顾笙歌走出店门，在后面紧紧跟随。顾笙歌好似漫无目的般在长安街上随处乱走。柳如烟也不解何意。
突然顾笙歌指着一伙年轻妇人说道：“如烟你看，那群妇人中，有人从袖子里拿出口红就在街上涂唇，想必那一群人都是用这东西的。”
柳如烟顺着顾笙歌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年轻妇人们都能随手从衣袖里拿出口红使用，心里不免对顾兰若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因怕顾笙歌又生他意，便说道：“再小的店也是要出些货的，小姐不必太过挂怀。”
顾笙歌摇摇头，不以为然。二人又走了一会，顾笙歌渐觉气喘，便返向奇香斋。路过化妆品店时，顾笙歌向柳如烟指了指里面，说道：“如烟，你看这店里死气沉沉，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然而丫鬟回报，这里依然每日有许多姑娘进出，不知在做何事。”
柳如烟望了一眼，果然见三两个下人歪在椅子上闲聊，店里也没有摆出口红等物。因此开言宽慰顾笙歌道：“小姐不必多虑，想必顾掌柜已是无意再经营此店，因此下人们都有懈怠，每日进出的，没准是要来盘店的。”
顾笙歌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如果挂出转让告示，如烟就去商讨收购。”
柳如烟允诺。二人进了奇香斋，顾笙歌体胖难耐，到了后堂便歪在榻上，柳如烟在一旁备茶。
正歇息间，只见小丫鬟进来，报知顾笙歌化妆品店外贴了告示。顾笙歌连忙坐起，叫柳如烟过去询价盘店。
小丫鬟说道：“小姐弄错了，并不是转让告示，而是开业告示。告示上说，化妆品店下周开业，所有售卖的胭脂都半价出售！”
顾笙歌闻言大惊，连忙询问原本的价格。
柳如烟答道：“据我所知，顾掌柜店里最高的口红价格相当于奇香斋上好的胭脂价格，其余都比店里同类型的胭脂高出一二两银子，如今全部半价，那也只相当于店里中下等水粉的价格，普通百姓都能买得起。”
顾笙歌听完柳如烟的话，恨恨道：“顾兰若这是明显是向拖我下水，一起降价，我奇香斋家大业大，还怕了她不成！我们也跟着降！不怕拖不垮她。”
柳如烟止住顾笙歌，说道：“顾掌柜本小利薄，肯定非长久之计，如此降价，最多三五日，否则将入不敷出。至于奇香斋，大可没有跟着降的必要，周围胭脂铺都从我店进货，如果降价，是坑杀同僚，万万不能如此。”
顾笙歌听完犹豫了一会，不知如何定夺。
这时又有小丫鬟来报：“小姐，店里刚收到口红一支，无人敢用，因此来献给小姐。”
顾笙歌疑惑地接过口红，问是谁人送来。
丫鬟答道：“是斜对门的化妆品店里的伙计，他们正在沿街挨家挨户地发放，据说是免费送的。”
“什么？免费送？”顾笙歌和柳如烟都发出惊叹。
顾笙歌自从和顾兰若较上劲来，顾兰若做的许多事都让她大开眼界。如今免费送胭脂给别人用，又让顾笙歌震惊不已。
柳如烟此时说道：“小姐不必过于震惊，如烟推测这只是顾掌柜为重新开业造势罢了。”
“降价！”顾笙歌喊道，“我们也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