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中,脸颊留着五个紫红的指印,有些辣辣的发疼。
洛甜甜看到我的脸,顿时,惊愕不已,“安姐,怎么了?谁打你了?”她上前轻轻摸了摸,“疼不疼啊?谁这么狠心啊?不会是小慕吧!我去找他理论。”
“不是,不是他。”我拉住甜甜的胳膊,“没事,用鸡蛋敷一下就消掉了。”
“那到底是谁打得?你告诉我啊!”她看我难为情的样子,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便去厨房取来了冰块,找了张干净的帕子裹上,在我的脸上来回的擦拭,“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是不是楚兰啊?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和你结怨。”
我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这件事怪我,和她没关系。”
她歪着脑袋,一脸迷惑,“你为她说话,真是有问题!是不是被打傻了。”
“当然不是了,反正是我不对。”我抢过她手上的冰块,自己慢慢的蹭了几下,感觉脸颊没那么火辣的疼了。
她撇着嘴,倒在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器按了几下,“我就猜到这个楚兰是个狠角色,比我还要凶狠,都她妈的动手打人了。”
我吸了口气,“唉!奇怪了,你声音嗲嗲的,没想到骂起人来还挺有厉害的,早知道刚才让你来和她对峙了。”
“那必须的啊!要是她碰到我就遭殃了,我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敢动我一个手指,我可不像你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她边说边指着电视,“你看,现在的电视剧就在教你怎么不吐脏字的骂人,你可要多学点备用。”
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拿起镜子,左看右看,好像指印的颜色没那么重了。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小慕的,甜甜也凑过来,“谁呀?是不是楚兰?让我来骂!”
我伸出手“嘘”了一声,滑开接听键,“喂!沐总,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咳了两声,“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谢谢!”
“我,我,我想问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已经好了。”
“哦,那就好,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有问题,不能全怪你,楚兰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明白的,是我有问题。”
“没什么,好了,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我反而心情好转,脸也不觉得那么痛了,冲着甜甜笑了笑。
甜甜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硬是拉住我,“快,给我说说,小慕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变回以前那样了。”
我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尔一笑,“没说什么,就是关心了一下我的脸。”
夜晚,忽然下起了大雪,又是一年冬雪至,冷清清的月光被云朵遮住,洁白的大雪覆盖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
我辗转反侧,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尤其是我竭斯底里的那番表白,依旧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清晰的如同这皑皑白雪一般透明。
忽然,手机屏上弹出了一条短信,显示的名字是李允东,“安安!我明日早上九点的飞机到北京,你能来接我吗?”我盯着屏幕看了好几遍,倏地想到了今日验孕纸的事,这才从向小慕表白的情景中脱离出来,对呀!我还没确定是不是怀孕了,怎么就和小慕说出了那样的话,顿时,感到无限的崩溃。
一夜未眠,一直徘徊在接不接李允东的问题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沦落到空虚寂寞冷的这般境地,非要和个背叛自己的人有什么瓜葛,而且这瓜葛匪夷所思,都怪在云南的时候,没有把握住底线,才变成这个局面。
天亮,我急急匆匆的穿了件大衣,便出门了,犹豫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他。
到了机场,又收到了他的短信,站在航站楼的出口,看见他笑脸盈盈的朝我走来,“喂!我还你以为你不会来呢。”
“当然不会了,你是我朋友嘛!”
“你还生我的气吗?在云南的那件事!”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点歉意。
我抿了抿嘴,转而笑了笑,“不生气了!想想是我太天真了,不怪你。”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也感觉肚子有些隐隐的痛,不过是一阵一阵的,也不是特别严重,所以也没就没在意,“没有啊!走吧!今天我是请了假来接你的,你要请我吃大餐哦!”
“这个没问题,一会儿,你和我去见个人吧!”
“谁啊?”
他笑而不答,故作神秘,我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直跟着他出了飞机场。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我有点吃惊,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为什么来医院?谁生病了?”
他神色有些凝重,黯然的垂下头,低声说:“我爸爸!得了大肠癌!”
“啊?什么时候的事?”看他的神情我有点恐慌,忙问,“是晚期吗?”
“嗯!医生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我有点忙,所以雇了一个私人看护照料他。”说着说着,我和他进了医院,到了病房。
他的爸爸很虚弱,因为化疗了几次,头发掉光了,面色特别憔悴,眼睛微睁,看到我,还是缓缓坐了起来,挤出了一点笑容。
我上前打了个招呼,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李允东在他爸爸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朝我笑了笑,看着他的爸爸,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一个老人家得了这样的病,还要在医院花钱受折磨,的确很痛苦。
他的爸爸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靠在床边,凝视着我,虽然眼神中包含了一种欣赏的眼光,但是却没有光彩,被病痛折磨的人始终都像丢了魂似的,没有神气。
陪着李允东在医院呆了整整一天,他的孝心感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默默无闻的给他的爸爸擦身体、喂饭、洗脚。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在”,确实不假,现在的社会哪有一个孩子能够长期陪伴在父母身边尽孝道。就像我一样,每年春节才回家一趟,其余的时间全是通过电话联络感情,看来亲情已然被我们忽视了。
和李允东坐在医院外面的长凳上,彼此都沉默不语,他倏地抓起了我的手,“安鹿雨!我们结婚吧!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很适合彼此吗?”
我对他的举动毫无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话语,“你今天怎么了?这次是因为你爸爸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了,”他的眼眸黯淡了,力不从心,“因为我想对你负责任,那段在医院的视频我看了,当时我真的很痛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狠心打掉我们的孩子,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了要回来找你。”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明白了李允东再次给我打电话的原因,不过,我还是感到很欣慰,毕竟他能想着承担责任。
我当时没有笑出来,因为真实的感觉到了他的心意,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原来除了那些人误会之外,连李允东都扯到自己的身上了,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他抓起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安安,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我是真心相对你负责任的,尽管以前我的行为深深伤害了你,可现在我已经变了,因为你。”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挣开他的手,“那段视频是说别人的,不是我的,是别人没有拍完整。”
“你不要骗我了,如果不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会那么气愤?为什么会说的有板有眼?你让我相信那是误会?简直太可笑了。”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其实不瞒你,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如果怀上了,那孩子就是你的。”
他忽然抬起头来,有点不解的问:“你还没确定是否怀孕了?那网上的视频是?”
“网上的视频是我为别人打抱不平,才搞的天下尽知,那件事也把我搞的焦头烂额的,”我耸了耸肩,无奈的摊开手,“不过,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人们都淡忘了。”
“额!连我都误会了。”他眼睛闪过了一丝失望,又喃喃地说,“没想到真实情况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想想真是多余担心了。”
我抿了抿嘴,站起来说,“你还有机会承担责任的,不过这个机会只有一半的概率。”
他没有刚才的激动,反而神色淡然,“你说的机会估计很渺茫,看来是我太认真了。”
我沉默了,认真这两个字一直是我对待爱情的方式,不管我经历过什么,每段感情我都是认真付出,直到伤痕累累了,也没有退却过,可短短几年的时间,我被改变了,认真也变成了一种隐形的东西。
我告别了李允东的父亲,坚持没让他送我回家,一个人走出医院,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发现,从来北京那天,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就算偶尔有一段时间是两个人,却总也熬不过时间,又变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