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玩21点的台子上，只有庄闲各一家。
啥叫只有庄闲各一家呢？
顾名思义，就是庄家和闲家只有一个。
发牌呢，每一轮也只会发两份牌。
可能有人奇怪了，那其他赌客怎么玩，在旁边干瞪眼？
当然不是这样了，既然赌客到了赌场里，赌场怎么可能让你一毛钱不出呢？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这种赌台，玩的是押庄闲或者押和。
只有一个闲家，如果位置空缺出来，你可以做闲家。
然后下注押庄家赢或者闲家赢、押和牌。
其他赌客呢，既不用做庄家、也不用做闲家。
只需要投注，选择押庄家赢或者闲家赢，要么押和牌。
赔率一般都是一样的。
下注大小，则是看情况。
这时候，之前跟我们搭话，要替我们安排上台的那伪装成了服务员的暗灯，也从前台拿了单子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另外一个服务员，手里头端着托盘，托盘里则是我要求他去帮我兑换的三十万筹码。
“两位老板，这是您们新加的筹码。”
“火哥那边说了，还按之前的给二位兑换。”
赌场里这么多人，这伪装成暗灯的服务员，能轻易而举找到我和孙耀祖在那儿。
这可以说是他们服务周到。
可何尝不是能直接证明，这赌场里头眼线密布。
你进了这赌场，基本上也就跟透明人没多大区别了。
“麻烦了哈！”
道了声谢后，我结果单子，瞟了一眼。
“那位老板，麻烦核对一下筹码？”
一般到赌场兑换了筹码，出单以后，人家都会让你现场核对，确认数量没问题，才会让你签字确认。
这当然不是赌场担心配码出了问题，多给了几百、几千的筹码。
而是担心，少了，赌客会觉得这赌场黑、觉得赌场不干净，从而影响了赌场的生意。
至于多兑了筹码给你，只能是多给你十万，人家想全部拿回去，也就是一局牌的事情而已。
所以，一般情况下，赌场绝对不可能，给你少了筹码。
清点，也只是为了给赌客营造一种，这场子里认真负责、有规矩、没内幕的假象而已。
不过，这都是墨守成规的，没谁会在这上面挑刺。
“胖子，看一下。”
我便让孙耀祖清点了一下筹码，孙耀祖上前随意扒拉了几下，便说：“没问题。”
其实孙耀祖压根就没清点，只不过是配合着走个过程罢了。
我也痛快签了字，按单子上的价格，开了支票递了过去。
那伪装成服务员的暗灯接过支票，也按照惯例现场查了一下。
确认这支票没问题，不是空头支票、也不会出现跳票的情况后，便反手将那支票递给了身后的那服务员，随后冲我和孙耀祖微微弯腰鞠了躬说了一句。
“那祝两位老板玩的开心。”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
或者说赌场里的工作人员，不会像是叠码仔丁小猫那样，开口闭口，就说什么老板看你今晚红光满脸，一定会大杀四方、赢钱的。
因为这样说，回头要是输了，不得找你麻烦？
所以，正儿八经在赌场里工作的，只会说祝你玩得开心。
点到即止。
这样说，那你是输是赢，都只是因为你‘手气’是好是坏的缘故。
我和孙耀祖点了点头，那伪装成服务员的暗灯，再次微微弯腰鞠了个躬说了一句：“两位老板，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之后，便正对着我们，供着身子往后走了几步，才直起身子转身离去。
可能在不懂的人看来，这跟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什么区别。
可这其实是有讲究的一套服务。
“啧啧，陈老三还真是下血本。”
“就连这服务员，应该都是专门安排去培训过的。”
“从说话到态度，都尼玛赶上星级大酒店了。”
“谁说不是呢。”
“得了，咱别浪费时间了，过去玩几把！”
孙耀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张押庄闲的赌台，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随后，我两便拿着整整五十万的筹码走了过去。
正好那张赌台上，还有空位，只不过闲家的位置呢，有人坐了。
是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秃顶、大腹便便，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五十万筹码全在我手里，孙耀祖呢，就站在旁边。
坐下去后，我把五十万筹码往面前一放。
庄家、荷官，包括这会台子上还在玩的几个赌客都瞥了我一眼。
见我拿了五十万筹码，也就立马收回了视线。
没像是之前那张玩百家乐的台子，见我就二十万筹码，一个个都有点看不起人。
五十万筹码，在这几个赌台上，不算多，甚至于只能说勉强够入门了。
可勉强能入门，也绝对比你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还硬要往里凑，更容易让人接受。
上一把牌还没结束呢。
庄家、闲家两副牌，刚刚才发到第二只。
庄家没选择直接叫开，也就是没抓到黑杰克。
闲家呢，也没有杰克。
闲家是一只梅花K、一只方块9点。
点数一下子就来到了19点。
这点数，对于21点来说，不说稳赢，可已经胜算不低了。
继续要牌的话，爆掉的概率会很大，所以正常情况下，完全没必要继续要牌了。
庄家则是一只方块8点、一只红心5点，点数只有13点，点数都没达到16点呢，按规矩必须得要牌。
13点，必须要牌，除非是要到9点、10点或者J、K、Q这几只牌，才会立马爆掉。
所以总体来说，庄家继续要牌，爆掉的概率，并没有多高，可也绝对不算低。
不出意外，闲家19点，放弃了要牌，选择了停牌。
这会赌桌上，押了闲家赢的不少，押庄家赢的相对少一些，押和牌的最少。
轮到庄家要牌。
下了注押闲家赢那些赌客，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呢喃着：“给他10点！”
“10点！给他10点！”
押了庄家赢那些赌客，则是低吼着：“7点、8点！7点！8点！”
同样的，为数不多押了和牌的几个赌客，也在喊给他6点！
可惜，这到底会要到几点，是和牌、是直接爆掉，还是大过闲家的19点。
在牌没发出来之前，谁也不敢说一定。
如果谁敢说一定的话，那就必然是出了老千。
我手里把玩着筹码，暗中盯着庄家和闲家。
这会我其实，也并不确定，这张赌台上，就一定存在庄家出老千的情况。
甚至于就算这张赌台上，存在庄家出老千的情况，庄家这一把，也未必就会出老千。
抓千，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它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更考验眼力和心思的过程。
就跟侦破办案一样，抽丝剥茧下，最后找到真相。
一击必中。
庄家才13点，不管愿不愿意，按规矩都必须要牌。
在亮出要牌的提示后，原本双手背负在身后，雕塑一般站在那儿的荷官，伸手双手。
左手放在赌台上，右手轻轻从牌靴里压住，慢慢取出来一只扑克牌。
这时候，那些下了注赌客，包括做闲家的那中年男人，都紧张的快要屏住了呼吸。
我也紧张了起来，或者说集中了十二万分注意力。
在万众瞩目下，荷官轻轻掀开了庄家的要牌。
那一刻，真的整个周围，全都是屏住呼吸的感觉。
5点。
庄家要牌，要到了一只方块5点。
这点数，就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