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顾名思义，就是赌场用来引更多赌客下水、让其他赌客放松警惕的‘工作人员’。
既然是托，那么他这一把牌，就不可能会输。
而是会抓到葫芦，赢了庄家的一把梭哈。
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第五只牌，一定是K或者A。
想到这儿，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荷官手上。
其他赌客，这会也盯着呢。
可荷官，抬手从牌靴里发第五只牌。
在他发牌的那一瞬间，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发的不是第一只牌、而是第二只牌，跳发。
出老千了。
“人头！”
“人头！”
可笑的是那些凑热闹、等着上桌的赌客，这会还在呐喊。
第五只牌，掀开，不出意外，一只黑桃老K。
这一下子，那托的牌面，就变成了对A、对K ，两对的牌面。
虽然依旧没有庄家顺子的牌面大。
可如果他的底牌是A或者K，那就是葫芦，葫芦可比杂顺大。
第五只牌，已经全部发出来。
荷官示意开牌。
庄家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不出意外，方块A。
A、2、3、4、5的一把杂顺。
“哈哈哈，顺子！”
“那这次，可是我赢了！”
这时候，那托也开始了表演，哈哈大笑着，猛地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K。
一只红心K。
三条K、配了一对A的葫芦。
一把梭哈，赢了庄家二十万。
旁边那些看热闹、或者等着上台的赌客，全都看的眼红心跳，就是那种，仿佛只要他们坐下去，也能赢庄家一把梭哈似的。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把顺子对葫芦，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赌场，精心安排好的。
就是演戏给他们看呢。
输了一把梭哈，庄家也没太大反应，一旁负责配码的工作人员，用牌撑，将筹码整理好，推到了那托的面前。
整整四十多万的筹码，堆的跟小山似的。
能不让人看得眼红心跳？
别说那些不明真相的赌客了，就连孙耀祖这孙子，这会也是看的眼睛都快红了。
一把牌，就赢了四十多万。
在当时，真可以让普通人一夜暴富了。
“我去，这哥们手气真好！”
“还真给他搏到了第三只K！”
我笑了笑，站了起来。
“走吧胖子，去看看咱的单子签好没。”
“哎，兄弟，这刚结束，咱好不容易有个位置，不玩一把？”
我有些无语了。
这死胖子，见人家安排的托、一把牌赢了四十多万，还真眼红了。
忘了我们是来抓千、找证据，而不是来赌钱、更不是来赢钱的。
见我要起身让位置，旁边几个刚刚亲眼看着那托、一把梭哈，赢了四十多万，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客，也迫不及待了起来。
就巴不得，我赶紧把位置让出来，他们坐下去，也一把赢个四十万。
“走吧，咱这点筹码，少了点。”
“就够玩一把的。”
无奈，我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见我这么说，身后几个这会被那托一番表演，激了贪欲的赌客，立马就催促了起来。
“小兄弟，你不玩，就让我！”
“对，赶紧的。”
“说啥呢，看不起谁？”
孙耀祖一听对方字里行间就透着股你没钱，就赶紧一边去的味道，还想跟人争论。
被我给拽着走开了。
“妈的！”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兄弟你咋真不玩了？”
“玩啥，那台子上，荷官有问题，出老千了。”
“坐下去，玩到最后肯定输。”
“死胖子，你忘了咱的目的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孙耀祖一眼。
孙耀祖一拍脑门，很尴尬的笑了笑：“怪我怪我，一看那哥们一把梭哈，真赢了。”
“有点激动。”
“得了吧，你那是激动？”
“你那就是贪心。”
孙耀祖很尴尬的笑着，没有反驳。
贪财的、贪色的、贪权的、贪名的……人有几个不贪的。
“哎呀我靠，兄弟你说刚刚那荷官出老千了？”
“那怎么那爷们，还真就抓到三条K配一对A的葫芦，梭哈赢了庄家？”
“那人，是个钩子？”
“你丫的才反应过来啊！”
我瞪了孙耀祖一眼。
孙耀祖可跟着金钱鼠，在赌场里混了好几年。
他对赌场那些门道，可比大部分赌徒清楚的多。
可就连这孙子，刚刚也被那托的一番表演，给搞得贪心大作。
试想一下，你如果只是个普通赌客，你真的控制得住自己的贪心？
“不对啊兄弟，既然你看出来那荷官出老千了，那人是个钩子！”
“那咱，不就有证据了？”
“干啥还要走？”
“死胖子，你真是猪脑子？”
“那荷官是出老千了不假，可他是在发牌的时候，跳发了一只K给那托。”
“那托，现在可是普通赌客的身份，而且还一把梭哈赢了庄家。”
“你怎么抓？”
“说这黑赌场不让你赢？开玩笑呢。”
“还是揭穿那托的身份？”
“人家既然安排了那哥们做托，就一定是做足了完全准备，咱们不可能有证据，能证明那哥们是个托。”
而且，那荷官只是跳发了一只K，他未必每一把，都在发牌的时候出老千。
压根没法抓个证据确凿。
继续待在那赌台上玩，也是浪费时间、白白给庄家送钱而已。
听完我的解释后，孙耀祖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那咱不是没办法抓证据了？”
“未必。”
我知道孙耀祖的意思是，万一陈老三这黑赌场里头，存在庄家出老千的那些赌台上，全都是老千做荷官。
发牌的时候出千。
这样你就很难抓个证据确凿，即便叫开了，人家抵死不认。
在人家地盘上，你也没办法。
可在我看来，陈老三，没本事办到这一点。
为啥？
大奥是赌徒的天堂，更加是老千的天堂。
基本上，不管你是黑赌场、还是有证的赌场，基本上每个赌场里头。
都随时会有老千出没。
只不过，这些老千，只有极少一部分、艺高人胆大的敢出千。
剩下，大部分都是千术不过关，要么心存侥幸作死出千，立马被抓个现行、要么一看没机会，也就不敢冒险了。
可这就导致存在一个重要问题。
那就是随时都有老千出没，赌场如果想安排老千做荷官，来操控一场赌局的胜负输赢的话？
充当荷官的这老千，就必须千术一流，不然就会被其他老千看出来。
虽然大部分老千，没这本事看出来、看出来的呢，也未必敢叫开。
可不排除，就有一部分故意来找茬的、来抓千的。
就比如我和阮文秀。
所以，除非是碰到有老千来砸场子，赌场会立马安排场子里豢养的老千做荷官，出门迎战。
其他时候，赌场不太可能，一股脑安排老千做荷官来操控一场赌局的胜负输赢。
因为这样，风险大，而且够格上场的，都必定是一流老千、甚至于顶级老千。
大奥虽然老千多，可一流老千有多少？
顶级老千，那就更少了。
像高寿、孙浩那样的能算得上顶级老千了，可就凭陈老三，有本事招揽几个这种人物为他效力？
陈老三手底下，最厉害的老千，也就是千手佛了。
而那千手佛的千术，虽然也不弱，担得起一流老千这四个字了。
可要跟孙浩、跟高寿比，还是略逊一筹的。
金钱鼠麾下，不也只有一个花姐，称得上一流老千？
所以，我敢断定，如果其他赌台上，还有庄家出老千的情况。
就未必是老千做荷官，靠千术操控牌局的胜负输赢了。
听完我的解释以后，孙耀祖恍然大悟。
“兄弟，那你的意思是，咱得换其他赌台看看了？”
“是啊，这张赌台，耗下去没意思。”
“那咱换那张赌台。”
我撇了一眼左边，那张玩21点、下注也很大的赌台低声说了句：“这一张台子，没准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