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波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解,他不知道我其实是在试探他有没有问题。
“好吧,你想去那?”
“咱这边可得抓点紧,这事干系重大。”
“马虎不得。”
李洪波说这些话的时候,字里行间、包括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焦急。
单看神色、语气,他勾结苏家,反水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也并不能就此排除他的嫌疑。
苏家安排来整张峰的两拨人,六个老千,可绝对要比苏薇、芳姐厉害的多。
对方也知道,张峰必然会防着他们出老千,会想办法抓他们出老千。
然而,在这种前提下,三个老千,还是出千成功,在赌桌上逼的张峰走投无路。
这一切,足以证明三个老千不简单。
想抓到狐狸尾巴,非得步步为营不可。
“随便转转吧。”
说完,我也不等李洪波搭话,就率先走进了三楼另外一个包房里头。
里头摆着两张赌桌,是玩二十一点的。
另外几个房间,包括串间也都摆着赌桌。
我一间间挨个看了个遍。
“不是兄弟,你这到底看啥?”
“找啥呢?”
“要不你告诉我,我帮你一块找?”
“没什么,随便看看。”
“走吧去楼下看看!”
李洪波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越焦急,其实越能洗脱他勾结苏家的嫌疑。
随后我又带着李洪波,在三楼、二楼各转了一圈。
磨磨蹭蹭下来,估计要不是这会指望我抓千,李洪波非得跟我急眼不可。
这几圈转悠下来,看起来我是在浪费时间。
实际上我是在试探李洪波,李洪波的反应很正常。
基本可以确定,就算那三个老千勾结了张峰身边的人,那人也不会是李洪波。
“哎,刚刚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不少扔掉的扑克牌,是你们这赌场里用的?”
扑克牌出千的千术,同样是五花八门。
不过总结下来大概也就是藏牌、换牌、偷牌、落焊、记牌……这些。
张峰知道对方是苏家安排来找茬的老千,一定会小心提防。
发牌的荷官、用的扑克牌也必然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三个老千接触不到扑克牌,想落焊记牌,可能性不大。
除非荷官被他们收买了。
再加上之前张峰说过,他有一把牌,四条J,被对方四条K吃了。
最后一把牌,张峰两对被对方三条3吃了。
都是正正好好,跟掐着脖子欺负你似的。
张峰两对那把牌,我的确在旁边看着不假。
可我到的时候,河牌已经发出来了。
侯军吃掉张峰两对的三条3,其中五张公共牌里那张3,是第三张发出来的。
当时我可还没到现场,他们完全有机会偷牌、换牌。
这世上巧合的事不少,可接二连三的巧合可不多,尤其是在赌桌上。
“是我们场子里用的扑克牌,本来要清理干净的,兄弟你也是捞这块的,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处理不好,容易惹出乱子。”
“今天清了场,这些还没来得及收拾。”
“不过峰老大他们用的扑克牌,都是单独准备的,和场子里常用的不一样。”
知道对方是老千,会提前准备。
包括扑克牌,也会单独准备,就为了防止对方抓到机会出老千。
李洪波最有机会接触到扑克牌,这要是我怀疑的最大理由。
不过现在看来,李洪波没有被苏家收买。
那三个老千,提前搞到一副扑克牌,来藏牌、换牌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除非他们收买了荷官。
只要等会确定荷官没问题,那这可能性就基本上可以排除。
如此一来,如果三个老千是偷牌、换牌出老千的话,就只能是在赌桌上、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动的手了。
可能我这么说,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赌桌上张峰亲自盯着呢,还有张峰专门请来的一个老千朋友帮忙盯着。
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偷牌、换牌,这不太可能吧?
可你别忘了,有句话叫灯下黑。
你越是觉得不可能、越是自信的地方。
往往越是容易出问题,而且一旦出了问题,往往你还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因为你太自信,觉得不可能。
“你们这应该都装探头了吧?”
“前段时间刚换的,全是国外进口的,清晰着呢!”
“我带你去看。”
见我楼上楼下转悠这么久,终于聊到了正体上,李洪波显得比我还要迫不及待。
随后,李洪波带着我去了他们赌档专门的监控室里。
监控室里有三个人在,电脑上显示的监控画面全都是张峰他们玩德州扑克的那间房间。
显然,这三人,是张峰专门安排来盯着的。
张峰这可谓是做足了万全准备。
可还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老千。
这更加证明了,我的谨慎没错。
这次,苏家安排的三个老千,都不是善茬。
“赶紧起开!”
“在这盯半天了,屁都没看出来!”
李洪波骂骂咧咧,让张峰安排盯梢的三人给我腾了位置。
我拉一把椅子坐到了电脑前面,看着监控画面。
监控画面里,看不到张峰、侯军几人的底牌,这也是赌场为了避嫌。
要是监控能拍到赌客的底牌,岂不是证明赌场出老千?
不过赌桌上的情况,以及荷官洗牌时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这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监控画面里,张峰他们正好一局牌刚刚结束,准备开始下一局。
看张峰的脸色,显然进去以后,又输的挺惨。
荷官收走玩过一把的扑克牌后,重新换了一副扑克牌。
“一局牌换一副,还真是够谨慎的。”
我笑了笑,一旁的李洪波脸色变了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张峰为了不栽跟头,可谓是把能想到的能做的,都做了,可还是被人出了老千,这脸丢的可不小。
监控画面里,荷官新换了一副扑克牌后,当众拆封,开始洗牌。
我眯着眼睛,眼也不敢眨的盯着荷官。
直到扑克牌洗完,装入牌靴内。
我也没发现荷官在洗牌时,有动手脚、出老千的痕迹。
可这并不能完全排除荷官反水的嫌疑。
跟着荷官开始发牌,先给五人发完两张底牌后,开始发第一张公共牌。
第一张公共牌发完后,由大小盲为基础,开始第一次下注、弃牌、跟牌。
整个发牌过程,我也没看出荷官有问题。
首轮下注,张峰看了看底牌后,直接弃牌不玩。
我又接连看了几把,都没发现荷官有问题。
基本上就排除了,三个老千勾结张峰手下人出千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三个老千互相配合,在赌桌上、在张峰眼皮子底下出老千、偷牌、换牌这一种可能了。
可几把牌看下来,除了排除荷官反水的可能之外,我同样也没看出来。
三个老千,是怎么偷牌、换牌的。
或者说,三个老千,那几把牌,没出老千。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我并不着急,只是更加仔细的盯着监控在看。
终于在我看到第七把牌的时候。
监控画面里,侯军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从旁边同伴跟前烟盒里拿了两根烟出来。
还递了一根给张峰。
十个赌鬼,九个烟鬼。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如果对方是老千,这就耐人寻味了……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