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厅,便算是到了陈老三这黑赌场的正厅,也是最大的一个赌厅。
虽然今天傍晚时分突降狂风骤雨,可今晚陈老三这黑赌场里,却是生意比昨晚还要火爆几分。
很多赌台上,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就连昨晚,没人问津的几张赌台,这会也都等着上客呢。
“这陈老三,藏得还真够深的。”
“就这地方的生意,可比钵兰街几家赌场还要火爆。”
“金钱鼠那老东西,这次算是低估了陈老三了。”
孙耀祖扫了一眼生意火爆的赌厅,笑了笑,有几分自嘲的说着。
其实,不光是金钱鼠低估了陈老三。
包括我和孙耀祖在内,若不是今天亲自站在了陈老三这黑赌场里。
也不会想到,在钵兰街被金钱鼠压了十多年的陈老三,其实才是钵兰街上藏得最深、底牌最大的一方豪强。
而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陈三爷,在把主意打到钵兰街上以后。
最先要动手铲除的不是金钱鼠,而是陈老三了。
金钱鼠那人,的确也有手段、有脑子,而且办事不讲规矩,不按常理出牌。
可跟陈老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是啊,这陈老三,还真挺有本事。”
“如果不是阮文秀那女人突然横插这一脚的话。”
“抓着花姐这一张底牌,就算在钵兰街上跟金钱鼠拼个两败俱伤。”
“可凭借丁家村这赌场,陈老三,也依旧能吞掉整个钵兰街的地盘呐!”
我这话,绝对不是在夸赞、更不是在恭维那陈老三。
而是实话实说。
可能有人奇怪了,既然这陈老三有丁家村这一张底牌在。
那为啥,还能在钵兰街上被金钱鼠压了十多年,不早动手击垮金钱鼠,吞掉整个钵兰街的地盘了?
原因有二,陈老三在丁家村这黑赌场,生意如此红火,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红火起来。
第二个原因嘛,钵兰街上,金钱鼠的确是明面上最强的一个。
陈老三若是要一个人拼掉金钱鼠,靠着丁家村这黑赌场,做底牌,的确有机会。
可一旦那么做了,就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两败俱伤了。
别忘了,钵兰街上捞赌场这一块的可不止一个金钱鼠、一个陈老三。
现在情况不一样。
陈老三手里抓住了花姐这一张底牌,把钵兰街上另外三家赌场也联合了起来。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下,陈老三在把丁家村这黑赌场做底牌亮出来。
那他在钵兰街,就势不可挡了。
“哎,咱都小看这陈老三了,这老东西,城府还真够深的。”
“倒是阮文秀那女人,不愧有陈三爷罩着。”
“她可是抢在咱们所有人之前,就摸清了这陈老三的底。”
“而且还动了手,虽然没能拿下陈老三,可就凭这收风的本事。”
“也让人望尘莫及啊!”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孙耀祖这话。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话,不仅可运用于战场上。
赌桌之上、赌桌之外,老千做局,也同样如此。
“好了死胖子,咱别浪费时间了。”
“下去玩会。”
“哈哈,这肯定的,咱来这,不就是为了赌钱、为了玩?”
我和孙耀祖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哎,兄弟,你说陈老三这黑赌场里,要真是庄家出老千的话。”
“咱从那儿下手?”
“去昨晚赌转盘那台子?”
赌场里庄家就是最大的老千,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句、赌狗无义、庄狗无情的至理名言了。
只不过,这赌场出老千,尤其是眼前这种规模黑赌场,不见得是每一张赌台都存在出老千的情况。
因为赌场,也不确定,这些来来往往的赌客里头,是不是其中某一个赌客,就是老千。
所以,一般情况,只有某一部分赌台上,会存在出老千的情况。
而且,能上这些赌台的‘赌客’,一定都是赌场,精心挑选安排过的。
首先,你得是大客。
而且,还得确定,你不是老千、足够蠢。
我扫了一眼这赌厅里,几十张赌台。
其实,我也没办法,一眼看出来,到底那张赌台上,存在庄家出老千的行为。
至于昨天晚上,赌转盘那张赌台。
也未必,就存在庄家出老千的行为。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那就是今天晚上,陈老三这黑赌场里,突然间生意红火了很多。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新一批适合送上砧板的嗷嗷待宰的肥羊,到货了。
而且,今天晚上,这黑赌场,恐怕不少赌台上会返水。
啥叫返水?
其实就是赌场,故意放水,让一部分赌客赢,而且还会让某几个赌客,大赢特赢,真正意义上一夜暴富那种。
至于那某几个赌客,有几个是真赌客、有几个是赌场安排的托儿。
就不好说了。
返水呢,一方面,是为了留住那些刚刚到货嗷嗷待宰的大客,循序渐进的慢慢再杀,一方面呢,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普通散客下水。
这人都有从众心理。
包括赌徒也是如此。
甚至于,有些老赌鬼,其实也知道,大多数赌场,会在某些时候,返水。
当他们从其他赌徒那儿,听到某个赌场,某一段时间,有不少赌客都赢了不少钱以后。
其实他们也知道,那是赌场返水了。
等于是故意送一部分钱给赌客。
那些老赌鬼呢,自然就来了。
至于这心知肚明的事儿,为啥不揭破。
很简单,首先你没证据。
其次,给你送钱,你不接着?
很多时候很多事,一旦闹到明面上,对谁都没好处。
也有人会问了,既然有些老赌鬼,知道这些,为啥还要赌。
这就更简单了,有瘾,控制不住自己呗。
因为今晚赌客多了三四成、生意火爆。
这黑赌场里方方面面的‘工作人员’,也自然增加了很多。
我和孙耀祖,正往前走呢。
不远处一个服务员,就看向了我们。
或者说,从我们进来那时候开始,就有暗灯在暗中盯着了。
他们这会盯着我和孙耀祖,不是因为怀疑我和孙耀祖是老千。
而是,在一步步筛选合适的赌客。
“两位老板,不知道今晚想玩些什么?”
“您们也看到了,今晚客人不少,有些赌台,可能需要稍微等一等才能有位置。”
这时候,一个伪装成服务员的暗灯,走到了我和孙耀祖跟前,询问我们想玩些什么,是否需要安排上台。
这其实,也是在筛选赌客。
一般的散客,他们不会这么热情。
我和孙耀祖呢,这会怎么说,也算是火哥眼里潜在的大客了。
如果经过这些暗灯暗中的层层筛选,确定我和孙耀祖没问题,并且足够蠢,那自然就会引你下水。
一刀咔嚓了。
我扫了一眼周围几个赌台,然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张玩百家乐的赌台道:“哥们,那几个台子,还有位置?”
“那个看着有意思,想先玩会那个。”
我是现在没法确定,究竟那几个赌台有问题。
可有一个原则,那就有问题的赌台,玩的肯定不小。
大局捞油水、偶尔返水,返水也高,把一夜暴富这四个字玩的淋漓尽致,勾着赌客。
小局呢,就留住散客,反正不出千,赌场也有得赚,而且不会少。
我这会抬手所指的那几个玩百家乐的赌台,就是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