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花姐没有废话,只是干脆利落的扔下了两个字。
随即,那马仔便带着花姐,转身朝着旁边另外一个废弃鱼仓走去,并没有直接进那赌场。
我和孙耀祖,则是探头朝着那赌场里头看了一眼。
这地下赌场,面积远不如陈老三在丁家村那个,更加别提啥装饰装修了。
完全就是一个废弃鱼仓,简单打扫、整理了一下之后,摆上了赌台。
玩法呢,也远不如陈老三丁家村那地下赌场来的齐全完善,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见的玩法。
不过生意倒是不错,好些赌台上都满客了。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孙耀祖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
我则是笑了笑,说了句:“走吧,跟花姐去会会这大胡子。”
随即,我和孙耀祖也急忙追了上去,就跟在花姐身后。
那马仔把我们带到了赌场旁边的另外一个废弃鱼仓。
那鱼仓,改成了办公室以及筹码兑换的地方。
到了办公室门口,那马仔就停了下来,办公室呢,破旧的木门虚掩着。
隐隐约约能听到里头有人在打电话,听声音说个中年男人。
“哈哈哈,赵老板,你放心,我这都备好了!”
“您尽管带人过来,台子给你留着呢。”
“玩玩玩,多大都玩!”
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字里行间就透着一股子狂妄自大的味道。
不用想,这会办公室里打电话的那中年男人,就是大胡子了。
就冲那大胡子狂妄自大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可实际上,就冲这地下赌场的规模来看,这大胡子可能挣的钱不算少,比很多人多得多。
如果非要说算一号人物的话,那大概也只能说是在这渔村里头,算是个地头蛇。
别说去跟陈三爷、去跟王海龙那些真正的大鳄相提并论了。
就是钵兰街上陈老三、金钱鼠,都比这大胡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花姐呢,抬手要推门进去,却被那马仔给拦住了。
“干啥?”
“没听到我们老大跟人谈大买卖呢?”
“要是坏了事,你们可赔不起!”
一听这话,花姐倒是没啥太大的反应,我却忍不住笑了一下,孙耀祖就更是噗嗤一下子,直接笑出声来了。
要不是花姐瞪了一眼,那家伙非得现场就开始吐槽。
花姐都选择了隐忍,我们自然也不会去充大头了。
在办公室门口老老实实等了几分钟,直到办公室里头,那大胡子打完了电话。
那马仔,才抬起手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老大,人给您带来了。”
“让他们进去?”
“嗯,让他们进来吧。”
办公室里,传来了那大胡子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子狂妄自大。
“行了,你们进去吧。”
花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推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我和孙耀祖也紧随其后。
办公室里头,倒是弄得挺像回事。
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土大款、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不知道他是江湖大哥的样子。
东南角,摆着一尊关公像,神龛下香炉里头,三柱清香还在燃烧。
往右边,就是一张看着就很暴发户的大办公桌,那大胡子,这会就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我们,手里头举着电话,正摆弄呢。
“蛋仔呢。”
花姐开口主动打破了沉默。
其实那大胡子,就是故意显摆、故意给我们下马威,想显得他有身份、有地位。
这时候,花姐主动开口了,那大胡子这才坐在椅子上,转了过来。
我和孙耀祖,也终于看清楚这大胡子的庐山真面目。
一张大饼脸,满脸的横肉、还一脸的络腮胡,脖子上戴着一条拇指粗细大金链子,手上戴着一块大金表,拇指上还戴着个大扳指、手腕上,还戴着手串…
眉宇之间,更是透着一股目中无人、天是老大、他就是老二的倨傲样。
可实际上,这种人,在我眼里,就完全是狗肉上不了台面的井底蛤蟆。
“阿花啊,没想到还真是你回来了。”
“你说你这回来了,也不提前跟叔打个招呼。”
“也不说你来拜访一下,就冲当年我跟你老子拿关系,现在你回来了,叔怎么着也得照顾照顾你。”
那大胡子上下看了看花姐,一开口,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可字里行间,就是在端架子、长辈的架子、老大的架子。
花姐这时候,也终于是忍不住笑了笑。
“这些,就劳烦你操心了。”
“蛋仔呢?”
大胡子这时候往前挪了挪那老板椅,双手十指交叉,杵在了办公桌上,放在下巴前,看着花姐,露出了一副很虚伪的为难模样。
“啧,你说这事,头疼。”
“阿花啊,你说我跟你老子当年那关系,按理来说,你亲自来了。”
“做叔叔的,咋着也得卖你一个面子,把蛋仔给放了。”
“可你也知道,这做买卖,有时候,不能老讲人情。”
“你也看到了,叔叔我手底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全指望着我养着呢。”
“这要是都讲人情,这些人都不用吃饭了,全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要不是担心坏了事,我哪会是真的想要过去抽那大胡子。
我见过虚伪的、见过喜欢装犊子的、也见过恶心的。
可绝对没见过,有这大胡子恶心、膈应人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情面可讲。”
“这会,我就是来带蛋仔回去的。”
“该你的,一分不会少。”
“哈哈哈,倒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哦不,虎父无犬女,跟你老子一个样,一口唾沫一个钉,有担当!”
大胡子哈哈大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花姐则是冷冷的笑了笑,眼神的厌恶、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
花姐的老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赌鬼。
这烂赌鬼,要是能说得出做得到、能有担当,还能叫烂赌鬼?
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不切实际。
“行了,少废话。”
“先让我见见蛋仔。”
“这个自然没问题。”
说完,大胡子抬头冲门外喊了一声:“去,把蛋仔请到办公室来。”
等了大概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放开我!”
“我自己会走!”
“特么老实点!”
……
跟着,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两个马仔把一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推搡了进来。
那年轻小伙子,就是蛋仔,个头不高,留着一头长发,额头前的刘海,都快遮住鼻子了。
穿着牛仔外套。
这会被推搡了进来,稳住身形以后,立马甩了一下头发,还抬起手拉了一下牛仔外套的衣领口。
咋说呢,就那打扮、那动作,妥妥就是个小痞子。
花姐看到蛋仔,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激动。
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花姐张了张嘴,抬起手,想说话,想过去拉住蛋仔,上下看看,却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果真不是啥好货色,真不知道花姐帮了这一次,以后是不是就惹了牛皮糖了。”
孙耀祖瞥了一眼蛋仔,翻着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赞同孙耀祖这一番话的。
宁拦惊马、莫劝赌徒。
这蛋仔,怎么看,都是个小痞子。
又是个赌徒,这一次花姐帮了他。
他感不感恩不好说,可他一定会把花姐这小姑姑当成大腿、当成靠山。
到时候,觉得有花姐关照,底气足了、腰杆硬了,指不定能惹出多大的乱子来呢。
“蛋仔。”
这时候,大胡子撇了一眼蛋仔,开口喊了一声。
蛋仔立马抬起头看向了大胡子,点头哈腰的就凑了上去。
“胡老大,您说咱都是一个村里的,您就再给我宽限几天,我爸妈,他们肯定能凑上这钱。”
“不行的话,我跟您混,我给您办事抵债,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去。”
“肯定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话一出,我和孙耀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这蛋仔,不就跟丁家村那小叠码仔丁小猫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