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杨菲菲发来的。
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
‘妈咋样？’
杨菲菲从小就有些男孩子气，因为杨叔嗜赌如命的时候，她上初中那会十分叛逆，没毕业就辍了学。
可从小到大，杨菲菲都很亲近杨婶，也十分孝顺。
一直联系不上杨菲菲，现在她发来这样一条短信，看着没什么，可我总觉得不安。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打了电话过去。
这一次电话不是关机状态，可刚响几声立马就被人给挂断了。
接连打了几个都是这样的状态，无疑是让我心里头更加惴惴不安了起来。
‘妈没事了，手术很成功，现在在康复医院做康复治疗，你在那？’
我急忙编了短信发了过去，然后便一直盯着屏幕，等着杨菲菲回信。
那短短四五分钟的时间，格外的漫长煎熬。
可最后都没能等到杨菲菲的回信，我急忙又拨了电话过去，那头再一次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
杨菲菲出事了！
她这样的反应，明显是在躲什么人！
这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之后，便像是春风下的野草一般，开始肆无忌惮的疯长了起来，怎么也刹不住势头，一点侥幸的余地都不给你留。
杨叔已经进了大牢，杨婶还在康复医院躺着，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杨菲菲出事。
找到杨菲菲，一定要找到她。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我紧握着拳头，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冷静，可依旧是情不自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断来回踱步。
杨菲菲出了事，在故意躲着，不想让人任何人找到。
我想找到她，几乎也不可能。
“钱兵，对去找钱兵！”
“杨菲菲出事，肯定和这孙子脱不了干系！”
可我除了钱兵这个名字之外，其他任何信息都不知道。
甚至于我都怀疑，就连钱兵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人海茫茫，我从何找起？
思来想去，除了找王城帮忙，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给王城打了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求着他帮个忙。
王城也没推辞，只是哈哈大笑着说：“小李啊，怎么样现在信我的话了吧？”
“现在这社会，有钱有势好办事。”
那一刻，我心里头那种未来不知何去何从，十分迷茫的感觉更强烈了。
甚至于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王城此刻的问题。
在很有骨气的去说，就算不做老千，我也能靠着双手，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创造出一个美好的明天？
我没这个底气了。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有几个朋友在队上，我帮你打听一下。”
“不过稳妥起见，这样那钱兵是个拆白党骗子对吧，那就是混社会的，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找我一朋友。”
“他也许知道钱兵这人。”
“谢谢，这些情，我会还你。”
“哈哈哈！”
王城哈哈大笑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让我去城南一处叫客回头的茶楼找一个叫张峰的人。
城南，是市里最热闹的地区之一，大量城中村集中在那里。
引来许多外来务工的人、职校技校的学生、社会小青年在那聚集。
周围网吧、宾馆、酒吧甚至于赌场、发廊一类的地方也是多如牛毛。
好像每座城市都有这么一片区域。
我去那边吃过一次烧烤，还没吃完，旁边几桌喝多了打架，连带我们的桌子都给掀了。
所以在我心里，我其实一直挺排斥那边。
可这一次，我没法不去。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城南。
夜幕下，那一片各色霓虹灯闪烁着，一眼看过去不是网吧、就是烧烤摊。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
混到身材走样发福也没混出个名头的社会老大哥，十六七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精神小伙、小妹比比皆是。
你从哪儿走，总有一种好像不小心就会挨顿揍的错觉。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些字眼。
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找到了王城说的那家叫客回头的茶楼。
一楼摆了一些茶具、茶桌，可压根没人喝茶。
柜台后都没看店收银的伙计，一副完全不在意有没有人喝茶的气氛。
倒是不时从二楼下来几个人，有的红光满脸，有的嘴里头牢骚着手气真差。
这哪是茶楼，分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赌档。
对此我也没觉得意外，王城嗜赌，他有朋友做这行，一点也不奇怪。
呼哧……
深吸一口气后，我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刚一到二楼，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一眼看过去，十多张麻将桌坐满了人。
我扫了一眼一眼，也没看到王城说的张峰，就连想找个人问一问，我都不知道找谁。
只能直接上了三楼，可我刚到三楼。
伴随着一阵叮里哐啷的声音，一把椅子连带着扑克牌直接飞到了我跟前。
“妈的小兔崽子，人不大，心还挺黑！”
“到这出老千，活拧巴了？”
“也不打听打听这谁的地盘？”
跟着，两个染了头发，看背影不过十六七岁的社会小伙，就被几个人直接一路拳打脚踢追了出来。
等到那两个挨了一顿胖揍的社会小伙挣扎着爬起身，回头想往楼梯口跑的时候。
我一看，忍不住眉头一皱。
但凡是赌档、赌场，那怕是街头巷尾的麻将室、棋牌室，都一定会有老千。
这不奇怪，可让我没想到的是。
这会出千被抓，被一帮人追着暴打的两个社会小伙，就是前几天晚上。
拿着那公厕小广告里买来的变牌器，到刘婷赌场出千的那两个小子？
那两小子，跌跌撞撞朝着楼梯口跑，被我拦住了去路，他们抬头一看也认出了我。
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赌档里看场子的保安也紧跟着追到了近前。
“哥，大哥救我们！”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那两小子突然冲我大喊了起来。
直接朝我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就躲在了我的身后。
这时候，二楼也冲上来了几个保安，连带着我也一起堵在了中间，包了饺子。
“妈的，我才说就两小屁孩，有单子到这出老千，原来是你撑腰呢！”
“哥们，玩的挺花啊！”
说着，领头那保安，就把那变牌器，扔到了我脚边。
“别误会，我不认识这两人，是王城王总让我到这找张峰帮个忙！”
我本以为这就是个误会，几句话说清楚就行了。
可我高估了这些人的智商，也低估了我好心放过一马、拉了一把的那两个社会小伙的恶。
“小子摆谱呢，还张峰，特么峰老大的名字是你叫的？”
“知道这是峰老大的地盘还敢出老千，活腻歪了？”
“哥，哥，就是他……就是他给我们这变牌器，让我们到这赌钱，他说赢了分我们一半的！”
“对就是他让我们来的，我们叫他李哥，他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