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种错觉，会一步一步引着你，泥足深陷。
而我，之所以那么安排，就是这个目的。
和我预料当中一样。
张小天刚上赌桌，钱还都是从焦皮那儿签单借来的。
所以第一把下注，他其实很谨慎，下的并不狠。
这会，见自己竟然赢了。
却因为自己下注不够，只赢了一注。
监控画面里，张小天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了懊悔的神色。
跟着第二把开始。
“这把，让他输，输一点。”
21点，比的是点数。
类似于庄家20点，而你是19点，在要牌，太容易爆掉、不要牌，可就差了一点这种情况，可不少见。
而大部分赌徒呢，就会下意识认为，就差了一点而已，只要赌一赌，未必不能赢。
可事实上，这差的一点，是天堑鸿沟。
言归正传、监控画面里。
张小天第二把牌，输了，输了两注，他20点，庄家叫牌，叫到一只3，再加上之前的一只8和一只K，刚好21点。
开局两把牌，一输一赢，不可能真的就让张小天完全陷进去。
可已经让张小天有了上头的趋势。
之后，张小天的没一把牌，是输、是赢，赢多少、输多少。
都是我给他精心安排的。
玩到半夜时候，张小天赢了。
只是赢的不多。
他也完全上了头。
更加没有察觉到，其实今晚他玩的这场21点的赌局，是我替他精心安排、提早准备的。
看着监控画面，张小天一步一步、越陷越深、越赌越上头。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了一抹很残忍的冷笑。
这时候，紧闭的监控室门，却是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金钱鼠这赌场里一个叫阿龙的赌场总监，满脸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胖子，李先生，出事了。”
“鼠爷，让你们过去一趟。”
一看阿龙那满脸焦急的神色，我和孙耀祖在对视一眼后，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我赌错了，老三那伙人，没有投鼠忌器，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花姐可就危险了。
这主意，是我给金钱鼠出的。
就算老三那伙人真狗急跳墙了，以金钱鼠和孙耀祖的个性，也不会迁怒于我。
可我自己心里头，绝对过不去那道坎。
“出啥事了！”
孙耀祖率先回过神来，一把就抓住了阿龙，满脸焦急的追问了起来。
我心里头，那一刻则是在祈祷，千万不要是老三那伙人狗急跳墙了。
“不知道啊，鼠爷也没说。”
“只是让我来叫你两过去。”
“胖子，别耽误了，咱先过去看看，啥情况，过去了才知道！”
我心里头其实也很焦急，可看到孙耀祖那一脸急的眼睛都开始充血的样子。
我却只能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花姐出事。
其实不管是金钱鼠还是孙耀祖，都有点关心则乱的感觉了。
金钱鼠还能稳得住，也完全是因为活了大半辈子、比孙耀祖经历过更多的大风大浪。
可再怎么也架不住，老三那边接二连三的进攻。
这时候，如果我这个唯一百分之一百真心帮他们的局外人，也自乱阵脚的话。
那这一次金钱鼠可能真就一点渡过难关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
“哎兄弟，你这好不容易把这二傻子引到局里。”
“你还是在这盯着吧。”
“可别在出岔子了。”
“老东西那边我先过去看看，有啥事，我在让阿龙来叫你。”
“不用，现在这二傻子已经上头了，只要阿乐那边按计划行事，就够了。”
“别废话了，咱赶紧过去。”
说完，我便拽着孙耀祖急匆匆离开了监控室。
等我们来到金钱鼠的办公室时，办公室里一地的狼藉。
烟灰缸、茶杯、包括座机电话啥的，都被砸了一地。
金钱鼠呢，站在那儿，背对着门口，一言不发的。
可任谁都感觉得出来，金钱鼠这会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老三那伙人，狗急跳墙了。
“是不是花姐出事了？”
孙耀祖迟疑了很久，才开口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句。
每一个字，都透着忐忑、透着紧张和害怕，更有一股子强压着的怒意。
金钱鼠颤抖了一下，许久后，才慢慢转过身来，眼睛眯着，眼眶红红的，眼神无比的寒洌。
“刚刚，阿乐已经带人，把老三他们安排的老千，全都抓了。”
“证据确凿。”
“可老三那边来了个电话，让我放了那些老千。”
“我少放一个，他就捅花姐一刀、晚一个小时放，他就要花姐一根手指头。”
“这是，刚刚老三让人送来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金钱鼠看了一眼办公桌上。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不是花姐还是谁。
除此之外，照片里，那故意漏在镜头前面的刀子，更显得寒气森森、威胁意味十足。
“妈的！”
“老子现在就去弄死老三那老王八蛋！”
一看照片，孙耀祖立马就红了眼睛，紧握着拳头，怒骂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找老三拼命。
要是单靠拳头，就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话。
金钱鼠也用不着在这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了。
我没有迟疑，立马上前拦住了孙耀祖。
金钱鼠这时候，也怒骂了起来。
“小兔子崽子，还没闹够？”
“我知道你不想花姐出事，老子也不想花姐出事！”
“可你去了，能如何？”
“在给那老三送一个人质？”
金钱鼠这一顿破口大骂，让孙耀祖暂时冷静了下来。
“李阳，这办法是你出的，你不可能没想到现在这局面。”
“所以，我想听听你，现在有什么建议。”
我给金钱鼠出这主意的时候，的确想到了现在的局面。
而且，可以说，现在这局面，是我预料当中，最好的一种了。
老三那伙人，用花姐来下最后通牒了不假，可他们还没有狗急跳墙，没有直接对花姐下手。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认怂，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当是一个笑话，把老三安排来的那些老千全部放了。
然后，明天老三那伙人，继续安排老千来捣乱。
要么，一条道走到黑。
金钱鼠其实心里头很清楚，怎么选最合适，可他跟孙耀祖一样，太在意花姐的安危了，所以他不敢选。
需要一个人，来替他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