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下巴,压低了声音,故意说的挺玄乎。
丁小猫呢,一直视陈老三为偶像、为目标。
既然是偶像、是目标,那在没法超越之前,他肯定是会尽全力去维护陈老三。
并且,很想通过这么做,变成第二个火哥、第二个丁家豪,成为那陈老三的左膀右臂。
所以,我那句故弄玄虚的话,立马就引起了丁小猫的好奇心。
“李老板,您这话啥意思?”
“这丁家村,可是三爷的地盘,谁敢到这儿找我们三爷的晦气?”
“这不活腻歪了?”
“对啊,就是因为这地方,是陈三爷的地盘,一般人哪敢到这儿找陈三爷的晦气。”
“可人家偏偏就来找了,所以我才会说,对方没准是冲着陈三爷来的。”
我这话,不算是假话,可也绝对不是真话。
的确,昨天晚上陈老三那黑赌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是因为陈三爷、阮文秀,要拔掉陈老三这一块拿下钵兰街最大的绊脚石。
而这世上,最完美、最能骗人的谎话,就是你引导着,让对方按照你希望他想到的方向去猜想,去自己骗自己。
我那句算不上谎话的假话,就是这目的。
果不其然,丁小猫立马上了套了。
他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很认真的思虑了起来。
“还真是个脑子不够、胆子也不够、却还想做第二个陈老三的棒槌。”
我心里头暗暗吐槽了一句,当然表面上,还是继续伪装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哎,丁小猫,咱也算是朋友,我说句不大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头去。”
“李老板,您有啥话直说就是了,我就是个小角色,那敢跟您见识计较呢,你说是吧。”
“你们这位陈三爷,是挺厉害的一个人物,可大奥这么大,这为陈三爷,貌似也没有只手遮天吧。”
“就拿眼下这事来说,他肯定是有个势均力敌的对头。”
“没准啊,就是那死对头,在搞陈三爷。”
我说的这些话,跟前面那半真半假的话一样,都是为了一步一步引着丁小猫,按照我希望他猜想的方向,去自己个给自己脑补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来。
丁小猫顺着我提供给他的思路,或者说顺着他这会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的思路那么一琢磨。
立马就眼睛里泛起了亮色,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
“妈的!”
“老子知道是谁了!”
“肯定是钵兰街金钱鼠那杂毛!”
“那老杂毛,跟我们三爷斗了小十年了。”
“明着暗着的找我们三爷不痛快。”
“我听人场子里几个弟兄说,最近一段时间,金钱鼠那老杂毛,跟我们三爷正死磕呢!”
“除了金钱鼠,不可能有谁会背地里捅三爷刀子,也只有那金钱鼠,有这胆子!”
我心里头听得那叫一个想笑。
这陈老三,的确算是一号人物了。
城府极深。
要不是这一次我和孙耀祖摸到丁家村来,恐怕就连金钱鼠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老对头陈老三。
早就把大本营从钵兰街给转移到了这丁家村来,并且还搞得风生水起。
当然这些,我肯定不能说破,不然我的一番引导,不就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看,对上了吧!”
“我就说,肯定是陈三爷的对头在搞事,不然在陈三爷自己的地盘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事情闹这么大。”
“李老板,要不咋说您是老板呢,您这脑子就是好使,这么复杂的问题,您一下子就看穿了。”
“你要不说,我还真猜不到这些。”
丁小猫这会全信了我的鬼话,或者说他是自己把自己给骗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陈老三跟金钱鼠在钵兰街明争暗斗了那么些年。
但凡是跟陈老三、跟金钱鼠任何一方有点交集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儿。
这会陈老三那黑赌场,突然闹出这么大乱子,自然最先被怀疑的就是金钱鼠。
可其实,这一次,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真正的大奥大亨陈三爷、是阮文秀那女人。
金钱鼠,算是替阮文秀、替陈三爷背了锅、挡了枪。
“哎,这有啥,一想就能想到的事儿。”
“而且,我也觉得陈三爷不会干这种庄家出老千的龌龊事。”
“实不相瞒,这两天输了那么多钱、昨天晚上还被那火哥误会成了老千,是闹得不太愉快。”
“可这会跟你这么一聊,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想,这事大有蹊跷。”
“李老板,咋蹊跷了?”
随即,我就把昨天晚上,被火哥当成老千、堵在厕所门口要求搜查手机这件事详详细细、添油加醋的跟丁小猫说了。
当然,我昨天晚上的确给阮文秀通风报信了这些事肯定是只字未提。
着重说了那火哥在查完我手机,确认没问题以后,拿了整整十万筹码当赔礼,还亲自给我道了歉这事。
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捧杀这丁小猫。
陈老三是丁小猫的目标、偶像,那陈老三在丁小猫心里,自然就是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
这就跟那些酷爱追星的女孩一个道理,你跟她聊天,得夸她的偶像,你夸的约好,她自然越觉得你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了。
“哎,现在想想,人办事够仗义的!”
“拿了十万做赔礼啊,这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了,我这人平常就喜欢赌钱。”
“这边的、内地的、国外的,大大小小的赌场,我也算去过不少了。”
“要是在别的场子里,人家误以为你是老千,弄清楚以后,顶多给你道个歉。”
“你们陈三爷这场子里,道了歉,还给了那么大一笔筹码。”
“而且啊,我当时就是一句气话,让他们赔偿我一部新电话,人家还真赔了!”
“你看,就是这,还挺贵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昨天晚上,火哥赔偿给我的那部新电话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明着去夸、去拍马屁。
可字里行间,却一直在表示,陈老三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办事敞亮、仗义。
丁小猫拿起那新电话看了看,立马说了一句:“这牌子可不便宜,起码得五六千块呢。”
“李老板,您看吧,我就说我们三爷办事敞亮、仗义!”
“他场子里咋可能存在什么庄家出老千、拿赌客当肥羊这种事儿!”
“铁定就是那金钱鼠,陷害我们三爷的!”
丁小猫其实是知道一些,可他既然视陈老三为偶像、目标,能不尽力维护陈老三?
或者说,他维护陈老三,其实也是在维护他自己。
甚至于,这会在丁小猫心里头,我可能就是个不明真相的二傻子,上了当还替骗子输钱那种。
殊不知,他才是我眼中的二傻子。
“你忘了,我说这事蹊跷。”
“你想想,这地方是陈三爷的地盘,那狗屁金钱鼠,在怎么能耐,也没办法把手伸那么长、那么狠对吧?”
“昨晚闹出这事儿以后,我跟老孙也挺着急上火,毕竟输了那么多钱进去。”
“我就让老孙去打听了一下。”
“你猜怎么着?”
“人家说,这次是有人,抓了个证据确凿,然后突然来了一帮人,说之前输了钱、是被骗了,就把事情闹大了!”
丁小猫眼神闪烁了几下,半晌之后,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李老板,您这意思是,金钱鼠那老帮菜,收买了我们的人。”
“里应外合,陷害我们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