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张峰和李洪波对视了一眼,随即张峰哈哈大笑着说:“这算什么麻烦事。”
“不过今天太晚了,人家也不见得能出来。”
“这样等明天,我问一问,在联系下你们王总,到时候你和王总一块来。”
张峰的确是答应了下来,可他把王城也拖了下来。
他知道我和张小天有梁子,这会我请他帮我攒局约刘芳玩牌,多半是带着敌意去的。
这个牌局就是一滩浑水。
他、王城还有刘芳都是一块玩牌的牌友。
约上王城,回头就算我在牌局上搞出乱子,他也有理由脱身。
对于张峰这些小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我也没去说破,更不会因此心生不满。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就像我,帮张峰反千,不也是拿李洪波做了幌子?
一顿饭结束,张峰赢得高兴、喝的也格外尽兴。
他摇摇晃晃的左手搂着我的肩头,右手搂着吴荣。
“老吴、兄弟,啥也不说了,今晚多亏你两和小波了。”
“没你们帮衬,哥哥我这赌场多半是开不下去了。”
“不过兄弟,你这可真神了,要说我张峰,那是十六岁开始,就在黑头摆赌摊,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千门人物了。”
“可兄弟你这样的,实在是让哥哥大开眼界。”
“面都没露,就去旁边看了几眼,让我全押,能一把赢回来,就一把赢回来了。”
“你这咋弄的?”
“难不成兄弟你会特异功能?”
喝多了酒的张峰,话变得特别多。
其实不光是他心里头好奇,我是怎么让他赢的最后一把牌,李洪波也同样如此。
做贼心虚的吴荣,这会可就急的脑门上都冒冷汗了。
是他反水,帮张峰赢了最后一把牌。
可同样是他背叛了张峰,这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结果会如何?
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和谐。
我笑了笑说:“那有什么特异功能,那都是电影。”
“这次多亏了李洪波。”
我故意把功劳,连带着吴荣的猜疑,都再一次分给了李洪波。
“哈哈,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都是……”
出门一吹风张峰醉的更厉害了。
李洪波搀他去休息,我和吴荣就一起告辞了。
到了街边,我准备打车走,就看到吴荣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
一副踌躇犹豫忐忑的神色。
他想跟我问清楚,那短信到底谁发的。
是谁看破了他反水、帮着侯军三人出千,是谁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可他又做贼心虚不敢问,担心会被以此要挟。
我自然不可能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也不可能去以此要挟吴荣。
那样做了,就等于是自己暴露在了苏家面前,必然惹的一身骚。
老千出千,出的是千术、做的是局,赌的是人心。
我打车回到了王城给我安排的住处。
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杨婶。
就像是弹簧,绷得太紧,躺下去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可一睡着,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
我梦到了惨死的爷爷、父亲,梦到了杨叔在牢里被人打、梦到了杨婶撒手人寰、梦到了杨菲菲……
天没亮,我就被噩梦吓醒了。
起床冲进卫生间,拼命用凉水冲着脸,直到觉得冷了,也才觉得痛快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我把家里剩下的钱都翻了出来,零零散散加起来还有三万不到点。
之前王城给我的吃红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不少了。
不过替杨叔平了账、剩下的大部分都花在医院里。
自从杨婶住院后,我才彻底理解了王城说过的那句话。
你觉得钱不重要,那只是因为你没遇到困难,没到需要用钱救命的那一刻。
一场大病,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要命的、是倾家荡产的。
如果我不是老千、不懂千术,也许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婶撒手人寰、看着这个家四分五裂。
而现在,我要用千术,替杨婶、替我出这一口恶气,去给张小天做局。
就在赌桌上,刘芳就是我这一场局的第一个目标。
不过做这一场局,需要钱,很多钱。
我要用全部家当、三万,在张峰替我攒好局之前,去赌场赢够做这一场局需要的钱。
杨婶后续治疗也需要一大笔费用。
因为需要,不知不觉当中我把钱看的越来越重。
心里头,对出千这事儿的抵触情绪,也越来越薄弱。
带上全部家当,我出了门。
十赌十骗,赌桌上想一直赢,只有出老千。
王城的赌场、张峰的赌档我肯定是不能去了,苏薇那场子,我也不想去。
都知道我是老千,去了肯定被盯着,想出千就没那么容易了。
市区里头大大小小的赌场、赌档肯定不少,不过不接触这些的也找不到。
我虽然做了老千,可其实我也只是在王城赌场里混口饭吃。
其他地方还真没接触过。
我需要大概赢五十万,一部分用来做局、一部分留着给杨婶治病。
五十万在赌场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太小的场子想赢这么多麻烦,容易惹人怀疑,太大的场子暗灯、明灯太多,也与风险。
思来想去我给李洪波打了电话。
至于为何不给王城打电话,他这么嗜赌,肯定知道不少地方。
王城什么身份?
他去赌钱的地方,能一般?
李洪波就不一样了。
他跟着张峰开赌档,接触的比我多。
他的社会地位呢,不上不下,接触到的那些地方,对我来说刚合适。
“兄弟咋了?”
“你别急,峰老大答应帮你,肯定说到做到。”
李洪波以为我是打电话询问攒局的事和钱兵、杨菲菲的事。
“我知道,我想问问你城北这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赌几把。”
“最好不是苏家的场子。”
“哈哈咋了兄弟手痒啊?”
“找什么地方,到我们这玩不就……”
话说到一半,李洪波立马又咽了回去,显然他反应过来,我是个老千。
让我去他们场子赌钱,那不是请黄鼠狼看养鸡场?
老千,金主捧着你,可同样金主也提防着你。
说白了老千就是骗子。
试问,谁心里头会不提防、介意一个骗子呢?
“让我想想啊,城北、城北,哎还真有个好地方。”
“这样正好今天我休息,手也挺痒痒,你现在在那?”
“我来接你,我带你去,咱一块玩几把!”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洪波语气里透着一股期待。
显然,他知道我要赌钱,肯定会出千,出千多半会赢,他跟我一块去,能少了他的好处?
老千,在赌桌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钱有人风光无限。
可事实上,你身边更多的还是李洪波、张峰、王城这样的人。
一边提防你、一边又想从你这得到好处。
这些我都心知肚明,这都是做老千应有的报应。
十赌十骗、赌徒无善终,老千更如此。
“好,我等你。”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地方报给了李洪波。
“成,马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