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老千的不止是侯军、郑强、孙明三人，而是四个人。
第四个人，自然就是张峰请来帮忙的那位‘朋友’了。
监控里，但凡是张峰抓到‘好牌’的那一把，侯军三人，以及张峰请来帮忙的那位‘朋友’。
便会通过手势，互相只会彼此的底牌，然后再由侯军、郑强、孙明三人当中一个。
借着发烟、借火机、上厕所，甚至于谈笑这些机会，暗中出千换牌。
一把牌局，五个人，四个人联手出老千。
张峰等于是一挑四。
岂有胜算可言。
“还真是十赌十骗，人心隔肚皮啊！”
李洪波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很焦急的催促了起来。
“兄弟，你这又是楼上楼下的转悠，又是看监控的。”
“折腾了这么久，不会还没办法吧？”
“在这些下去，峰老大可顶不住了。”
“你想让张峰赢？”
我抬头看着李洪波，看似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让李洪波瞬间愣了，随即露出了看傻子似的神色。
试问，那个赌徒不想赢呢。
可在我看来，就算今晚我帮张峰赢了，他结果还是输。
苏家能安排两拨老千找茬，就能安排第三拨。
这一次苏家更是收买了张峰请来帮忙的‘朋友’。
我不知道那位‘朋友’和张峰感情多好。
可既然张峰能在今晚这么重要的牌局请那位‘朋友’来帮忙。
似乎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有句老话叫亲兄弟明算账，金钱面前见人心。
赌桌上一百变两百、一万变十万、巨贾变乞丐，就更是如此了。
“兄弟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就崩开玩笑了！”
“今晚这牌局，可不能输。”
“你这折腾这么久，到底有没有办法？”
“放心吧，张峰不会输。”
我没有解释，更没有告诉李洪波，其实这会牌桌上，张峰是一对四。
不告诉李洪波这些，是因为这一把牌局，张峰想要逆风翻盘、扳本的话，希望都在他那‘朋友’身上。
出卖张峰的是他那位‘朋友’，这会能让张峰翻盘扳本的也是他那位‘朋友’。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其实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我出面直接去抓千。
这会我已经看破了侯军四人出千的手段。
出手抓千的话，有百分百的把握。
可如果我出面抓了千，就等于彻底撕破了脸。
侯军四人我没放在心上，可他们背后的苏家，我没法不去考虑。
而张峰想要的只是赢。
权衡利弊后，我放弃了出面直接抓千的想法。
“真的？”
“要咋办，兄弟你只管发话，我去准备！”
张峰在赌桌上输这么惨，不止是张峰憋了一肚子气，李洪波也同样如此。
这会从我身上看到了翻盘扳本的希望，李洪波岂能淡定得了。
“不用做什么，等着就行。”
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李洪波再次一愣。
估计要不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李洪波也见识过的千术和眼力。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洪波非得跟我翻脸不可。
接下来，我依旧是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监控画面。
李洪波在一旁干等着，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一直在抓耳挠腮。
又看了七八把牌，侯军四人也并非是每一把都出老千换牌，不过四对一，张峰还是输的很惨。
他也一直在朝着摄像头的方向张望，一脸的着急。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走不开身，他这会早就冲过来，找我质问了。
我没有着急出手，只是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又看了几把牌后，张峰请来帮忙的那‘朋友’起身离开了赌桌，似乎是要去上厕所。
“哎，这人是峰哥的朋友？你认识？”
我伸手指了指监控画面，回头装作随意的问了李洪波一句。
“认识，这人叫吴荣，是峰老大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还经常一块喝酒呢。”
我笑了笑，经常一块喝酒，好多年的老朋友了。
可这会背后捅张峰一刀的，可就是这位老朋友。
“这样啊，我看这吴荣岁数也不小了，都该抱孙子了吧，怎么还在赌桌上厮混，做老千。”
“哎兄弟，你也是捞这块的，应该知道赌这东西，上瘾啊！”
“荣哥早抱孙子了，可一样戒不了手痒这毛病。”
李洪波完全没意识到我是在套他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吧吴荣的家庭情况，都给告诉了我。
从李洪波的话语里，我得知吴荣有一对龙凤胎的孙子孙女，吴荣也格外疼爱这对孙儿。
而这，就是突破口。
可能有人觉得，祸不及家人，不是起码的道义？
这的确是起码得道义，可吴荣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他又何尝想过道义两个字呢。
“把你手机给我。”
“啊？”
“不想让张峰赢了？”
不知道我葫芦里买什么药的李洪波满脸的不解，可还是乖乖掏出了手机解了锁递给了我。
我拿着李洪波的手机起身离开了监控室。
打开通讯录一翻果然找到了吴荣的联系方式。
给吴荣发了一条短信，又删除了以发送的那条短信后，我重新回到了监控室，把手机还给了李洪波。
继续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监控。
“不是，这就完事了？”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人就脾气冲。”
“峰老大信你，才求着你帮忙，你也说了会帮忙。”
“这要是输了，可别怪我翻脸啊！”
“你要觉得不行，你可以自己上！”
“你……”
我淡淡的一句话，堵的李洪波哑口无言，一张脸憋的铁青。
我用李洪波的手机给吴荣发了短信，告诉他我手里有他吃里扒外，配合吴荣三人出老千换牌的证据。
要是他不不帮忙，就把证据交给张峰。
就算他不顾自己，也得考虑下那一对龙凤胎的孙儿。
至于为何我笃定吴荣会再次反水。
很简单，张峰混了大半辈子，所有家底就是这赌档了。
苏家现在要搞垮张峰的赌档，等于是要夺走张峰的一切，毁了张峰的大半辈子。
这可不是单纯断人财路那么简单了。
如果让张峰知道吴荣反水，张峰会怎么做？
再次反水得罪苏家，吴荣没有好果子吃，可苏家不至于为此让吴荣一家陪葬。
可张峰知道真相，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孰轻孰重，吴荣可比我清楚。
监控画面里，去上完厕所，重新回到赌桌的吴荣，果然神色变了。
他一直在看张峰，闪烁的眼神，透着做贼心虚四个字。
不明真相的张峰，还起身给吴荣递了一根烟，拍了拍吴荣的肩膀。
这一切让吴荣眼神里做贼心虚的神色更浓郁了起来，也或许张峰无意间的举动，让吴荣良心发现了。
牌局还在继续，荷官照常重新拿了一副扑克牌，洗牌装入牌靴内，开始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