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秀直白到了极点的话,让我很难堪、一点面子都没有。
要说我,心里头有没有一点怨气。
不用想,肯定有。
可我忍了下来。
因为我心里头很清楚,阮文秀不管说的多么直白、多么伤人。
她说的都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我是输给了高寿。
我着了高寿的道。
如果我当时能够坚定一点点,就不会看不出高寿那一手后发制人的把戏。
而且,面子这种东西,别人给的,永远没有自己挣到,来的坚实可靠。
“是啊,我输了,输给高寿了。”
“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呵呵,十多年前,过江双龙李山、李江,何等威风。”
“尤其是那李江,何等不可一世。”
“他一句,大奥赌坛无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惹恼了整个大奥赌坛大大小小的老千。”
“可他,说得出,做得到。”
“公海,迎战整个大奥赌坛所有老千。”
“何等威风,何等自信。”
“怎么到了你这,不说将门虎子,怎么反倒成了犬子。”
阮文秀瞥了我一眼,淡淡的一番话。
却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刺一样。
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头,刺痛着我。
是啊。
我爷爷当年,神仙一般的人物。
我父亲的事儿,我了解的不多。
可到了大奥,不管是从孙耀祖嘴里听到的、亦或是从阮文秀嘴里听到的。
我父亲,当年也是不可一世的主。
而我,的确,有些丢了我父亲、丢了我爷爷的脸。
“是啊,这扑克王高寿,不也跟我父亲、爷爷赌过?”
“没错,他那条胳膊,就是赌注。”
“扑克王、千手佛、骰魔、南洋赌神……这些当年谁不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都被李江、李山父子,这过江双龙,压的毫无喘息的机会。”
阮文秀继续说着。
我听得一惊。
一开始,阮文秀在介绍高寿的来历、引我替她先跟高寿赌那一局的时候。
的确就说过,这高寿,是跟我父亲、我爷爷当年在大奥翻天覆地时候,同一代的人物。
只是我没想到,高寿那条左手,竟然是当年作为赌注、输给了我父亲、爷爷的。
这挺让我意外,也挺震惊。
不过等我缓过神来以后,立马抬起头看向了阮文秀。
阮文秀对我可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更不用提,像现在这样,谆谆教导一般的跟我说这些了。
而且,这阮文秀岁数比我还小一些。
她不太可能,知道我父亲、爷爷当年那么多的往事。
最多,也就是跟孙耀祖一样,道听途说一些只鳞片甲而已。
可现在,阮文秀不仅知道这些,还主动跟我提及了。
唯一的解释。
就是这些都是陈三爷跟她说的。
而今天,把我带到这海湾大酒店里。
让我跟扑克王高寿赌一局。
大概率,也不是阮文秀的意思,而是陈三爷的意思。
以陈三爷在大奥手眼通天的本事。
提早知道,王海龙安排了丧彪,来找阮文秀谈合作,绝对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而且,阮文秀刚刚也亲口承认了。
如果第二局,真要硬碰硬去跟扑克王高寿斗一斗手上功夫的话。
她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能赢。
可如果让我先跟这扑克王高寿赌一局的话。
她就可以借我之手,摸清楚这扑克王高寿的底细、本事。
如果我赢了,那自然更好了。
连我这个手下败将,都赢不了。
管你是扑克王、还是骰子王,都没资格跟她阮文秀赌一局。
从我替阮文秀跟这高寿赌那一局的时候开始。
其实阮文秀,就已经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同样的,让我跟这扑克王高寿赌一局。
也是陈三爷的意思。
只是,我不知道,陈三爷这是想看看我这过江双龙的嫡系后人。
有当年过江双龙的几分风采。
还是有别的目的。
今天,这赌局。
最大的赢家,毫无疑问,就是至今还未露面的陈三爷。
一石二鸟。
“原来是陈三爷的安排。”
“不知道陈三爷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想看看我这过江双龙的后人,有几分风采?”
猜不到陈三爷的用意,那就直接问。
是最好的选择。
瞎猜,弄不好,又着了道。
“不清楚。”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很差,差到了极点。”
“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你还真算是没有辱没过江双龙的风采、威名。”
“可在我看来,你连过江双龙当年风采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这是阮文秀对我的评价,至于陈三爷知道今天这海湾大酒店的全部以后,会如何评价我。
我不知道。
可现在阮文秀那一番毫不留情的话。
对于我来说,绝对是当头棒喝。
是啊。
在今天之前。
我一直觉得,自己怎么着也算一流老千了,即便没法说登峰造极。
可绝对不差。
输给我的老千,其中更有鬼眼孙浩、千手佛沙坤这样响当当的人物。
就连百乐宫、陈三爷的布局。
不也被我看破了?
可今天,跟这扑克王高寿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赌局。
却让我明白了。
我是不错,可绝对称不上绝顶。
“原本,今天陈三爷是要见你的。”
“可现在看来,你还没这资格。”
阮文秀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给惊醒了过来。
陈三爷今天是准备见我的?
再加上今天这些,都是陈三爷刻意的安排。
不管这陈三爷出于何种目的。
都足以证明,陈三爷,跟我父亲、跟我爷爷,有着很深的渊源。
只是现在,我输给了高寿。
阮文秀也说了,我没资格见陈三爷。
我即便想问这些,也没机会。
“不过,你想见陈三爷,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阮文秀跟着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这会,心里头真的,有一千个、一百个疑问。
想当面去问陈三爷。
这会听到还有机会见陈三爷,岂能不一下子被掉起胃口。
“钵兰街,金钱鼠和那个陈老三咬的挺凶。”
“你跟金钱鼠,倒是打成一片了对吧?”
“阮小姐,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只是,陈三爷对钵兰街挺有兴趣。”
“需要一个在钵兰街的暗桩。”
“呵呵,原来,这不是一石二鸟、是一石三鸟。”
“前面说那么多,就是吊足我的胃口,然后,让我去钵兰街,做这个暗桩对吧?”
阮文秀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说:“这次,你到挺聪明。”
“你可以拒绝。”
“你我之间的约定,也依旧作数。”
“你是跟金钱鼠合作,在千一个叫张小天的纨绔吧?”
“你在到大奥之前,是跟一个叫王城的老板,做的暗灯。”
“这张小天呢,母亲叫齐芳。”
“他身边跟着那女孩,叫黄慈溪,是你前女友,你们这关系,挺乱。”
“哦对了,还有张小天身边那陈瑞,是你安排的钩子对吧?”
“还有一个叫杨柳的,一直在管子哥那边。”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的盯住了阮文秀。
我之前跟阮文秀求情、陈三爷替我说情,网开一面,宽限了我七天时间。
倒是提过一部分张小天的事。
可绝对,没说这么多。
阮文秀这一段时间,是真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愧是手眼通天的陈三爷,这么快,就把我那点事,查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你这是威胁我?”
“呵呵,你还没这资格。”
阮文秀一句话,呛得我我话可说。
是啊,我什么身份。
值得陈三爷来威胁我?
“你要拒绝的话,七天之后,按照约定,离开大奥。”
“今天这些,也只是陈三爷,不希望,当年叱咤风云的过江双龙后人。”
“是这么一个废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