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祖直接抬手打断了我的话。
他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这近在眼前鱼跃龙门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飞走了。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苦笑了一下。
离开百乐宫的路上，孙耀祖大概给我说了一下等会要去见的赌场老板是啥情况。
那赌场老板呢姓钱，叫钱子豪，有个诨号叫金钱鼠。
顾名思义，就是视财如命，而且跟为人办事，就跟老鼠似的。
这金钱鼠啊，在大奥赌博业这一行里头，也算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只是大奥本地那些靠赌为生的人，都不太喜欢跟这金钱鼠打交道。
甚至于都觉得，他不是金钱鼠，而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因为这金钱鼠，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儿，就是出千做局，专宰那些外地来的大赌客。
“胖子，你要这么说，那我跟这金钱鼠，岂不是能一拍即合？”
“兄弟，你想啥美事呢？”
“真要这么一拍即合，我不老早就带你去找他了？”
“我跟你说啊，这别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金钱鼠，是不见金钱，不撒鹰。”
“回头要是从这张小天身上榨不出油水来，他肯定调转枪口从你身上动手。”
“吃完庄家吃闲家，金钱鼠可没少做这买卖。”
“那咱这不是与虎谋皮？”
“差不多，可现在有别的办法？”
孙耀祖有些略带玩味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就让我无话反驳了。
那张小天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可也不是个没脑子的棒槌。
要想他上当，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了。
“也不用担心这么到，到地方再说。”
孙耀祖见我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便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了我几句。
跟着孙耀祖就带着我直接去了金钱鼠的赌场。
大奥这边是赌徒的天堂，老千的天堂。
赌场呢，大概就分两大类。
一类呢，就是陈三爷的百乐宫那种，有证的的，算得上合法经营，白天黑夜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买卖。
第二种呢，就是管子哥那种，没证的，自然只能偷偷躲着经营。
这金钱鼠虽然名声不好，可以说臭名昭著。
可他的赌场，倒是正儿八经有证经营的。
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那种。
在大奥这边也算挺有名气。
只不过嘛，对于大奥本地人来说，金钱鼠那赌场，是臭名昭著。
对于外地人来说，则是赔率挺高。
金钱鼠的赌场，在湾仔。
孙耀祖带着我到了那儿的时候，那还在开门做买卖呢。
赌场不小，规模挺大，不过跟陈三爷的百乐宫比起来，还是显得小家子气了很多。
一共大小四个赌厅，从一号到四号。
装修的也不错，金碧辉煌的。
里头从服务员、到明灯、暗灯、叠码仔之类的，也都是一应俱全。
要不是孙耀祖一早就跟我说过。
我也不会觉得这地方有问题，是个贼窝。
赌厅里，赌客不少。
不过听口音，本地的赌客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外地来的。
我和孙耀祖刚刚进去，立马就有一个二十多岁、戴着项链的小子凑了过来。
“两位，到这儿玩啊？”
“想玩点啥，我们这赔率比其他场子高，下多大都接。”
“您要没钱啊，也别慌，到我这签个单，三五万随时拿！”
“回头赢了，赏我点吃红钱就行。”
这小子，不用说，就是个叠码仔。
不过一张嘴倒是挺会说。
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你只要到这来玩，就一定赢钱似的。
可这地方，是赌场，不是百善堂。
怎么可能，你来玩，就一定赢钱呢。
我对这地方，一点也不熟悉，自然是全靠孙耀祖通路子了。
“签单？”
“要签单也得找焦皮，找你，你签得了那么大的单？”
孙耀祖撇了一眼那主动凑上来的叠码仔，淡淡的一句话，架子端的很足。
叠码仔这东西，在大奥这边，各大赌场里都有，包括陈三爷的百乐宫里，也有叠码仔。
而这叠码仔呢，也分三六九等。
像是这会主动凑过来，跟我和孙耀祖搭讪的那叠码仔，就属于最低级的叠码仔。
能签单，可绝对签不了大单。
手里头也没固定的客源。
孙耀祖提到的那焦皮，大概就是金钱鼠这场子里，最大的一个叠码仔。
或者说，是附近几个场子里，最大的一个叠码仔。
这叠码仔，混出头，也跟老千一样。
和赌场不是上下属的关系，而是合作的关系。
叠码仔签单、替赌场拉客，吃抽成。
“您认识焦皮哥？”
“废话，小时候我两一块比谁尿的更远，他可没少输给我！”
孙耀祖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说着。
他那些话，只能说半真半假。
可这会，那叠码仔，明显是刚入行的，竟然真就被孙耀祖给这么连忽悠带唬的给骗了过去。
“行了，我也不跟废话了。”
“焦皮在这儿？”
“在在在，焦皮哥刚收账回来，正在楼上跟钱爷对账呢。”
“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孙耀祖摆了摆手，带着我大大咧咧的就走了进去。
看他那样子，对金钱鼠这赌场，是很熟悉。
一路走进去，碰到几个这场子里的工作人员，还跟孙耀祖打招呼呢。
“死胖子，你对这儿挺熟悉啊！”
“以前，不会也帮着这金钱鼠，坑了不少外地来的赌客吧？”
“没想到，你还干过这叠码仔的行当呢？”
我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孙耀祖，一句话算是戳破了这孙子的小秘密。
被我拆穿了丑事，孙耀祖也没尴尬，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下来。
“是做过那么一段时间。”
“可惜，爷们我心地好，见不得人上当受骗，没办法，只能金盆洗手了。”
我翻了翻白眼。
孙耀祖这家伙，咋说呢，我不否认他不算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要说这孙子是个好人。
那我打死也不信。
同样的，我自问，自己也不算好人。
从我走上老千这条不归路以后，我就跟好人这两个字无缘了。
如果你做了老千，还非要说自己是个好人，那就是虚伪，是自己骗自己了。
包括那句盗亦有道，也是如此。
只是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而已。
言归正传，孙耀祖带着我轻车熟路的到了这赌场楼上，一路上也没人拦着。
碰到几个这的老人，反而还都跟孙耀祖打了招呼。
到了楼上，一间办公室门口，孙耀祖停了下来，侧过头压低了声音跟我叮嘱了一句：“记住啊兄弟，等会你别乱说话，看我的。”
“还有，这金钱鼠说啥，就算他拍着胸脯指天发誓，只要他没做到，你都别信。”
“一个字都不能信，不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