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一出，林小军当场就愣住了，手停在了半空当中，呆呆地看着我。
林子豪也抬起头，看向了我。
不过他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惊愕。
其实林子豪叫我来帮，就已经表明，他怀疑父亲林小军这次输这么多、这么惨，是给人出千骗了。
“不是，你谁啊？”
“啥叫我不是输了，谁给人出老千骗了？”
“老程是我多少年的哥们了，他给我介绍的朋友，还能坑我？”
“老程他自己也玩了，输的不比我少。”
“这会也正四处找钱呢。”
“你个毛头小子知道啥叫老千？”
我来过林子豪家几次，可都没见过林小军。
林小军缓过神来以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随口就说了一堆理由，来反驳我。
林小军是家庭的顶梁柱，一家老小全靠这他一个人养活。
他从一个工人，做到手底下带着几支施工队的包工头，也的确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谁没点骄傲心。
再加上林小军这人，本身就是个赌徒，又十分好面子、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他不信我这毛头小子的话，也实属正常。
“爸，他是我同学，他真懂这个，你就信他……”
林子豪本想说我就是个老千的，可他也知道老千这身份。
从来都不是什么光荣的身份。
所以话到了嘴边，他又立马改了口。
可没等他说完，就被林小军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给老子闭嘴！”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一点出息没有就算了，惹了一堆麻烦，现在还带个狗屁同学来指责老子不是了？”
“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你懂个球！”
真的，当时我很想转身就走，可看着林子豪那无助的样子，我还是忍了下来。
林小军和杨叔都是赌徒。
可相比起来，至少杨叔没有林小军那么自以为是。
“林叔，我就是个老千，这下，您总该信我的话了吧？”
无奈，我只能自爆了老千的身份。
希望这样，林小军能信我的话。
可我还是嘀咕了林小军的自负。
“哈哈，小伙子，你不是这小兔崽子的同学？”
“怎么着也算个大学生了，咋还一下子变成老千了呢？”
“你懂啥叫老千？”
“不是你们这些大学生，搁那啥网络上看到几篇狗屁文章，就以为啥都懂了。”
“爸，李阳他……他真懂这些，我亲眼见识过的。”
“小兔崽子你这才是给人蒙了，什么老千，指定就是那走街串巷耍把式，唬人的障眼法。”
见林小军是死活不信，林子豪也急了，手足无措的，脸都憋红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林叔，这老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您不信我，我理解。”
“您看这样行？”
“我跟你赌一局，我赢了，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谈谈这件事，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输了，立马就走了。”
见我要跟他赌一局，林小军来了兴趣，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小伙子，你这是非要充这大头是吧？”
“行，想赌啥，我跟你赌。”
“林叔，既然我说了我是老千，那赌什么我都赢，还是您选吧。”
林小军这种人，有本事，可却自负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跟这种人好言好语的商量，他只会看不上你。
你就得激着来。
果然，被我这么一激将，林小军立马上头了。
“挺狂啊小伙子，行让我看看你是嘴皮子厉害，还是真有那本事。”
“我家里也没啥好玩的，就扑克牌。”
“随您。”
有了这赌局，林小军这才招呼我和林子豪一块进了屋。
屋子里，林子豪的妈妈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林小军一进屋，就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副扑克牌。
一看林小军又拿扑克牌出来，林子豪的妈妈立马又哭了起来。
“赌钱赌钱，整天就知道赌钱，赌到家里都给砸了，还不够？”
“非得赌到家破人亡，才够？”
“滚滚滚，你个老娘们懂什么？”
“老子不赌钱，不抽烟、不喝酒，那来那么多活计做？”
“没有那些活计做，那来钱养着你们？”
“天天在家吃吃喝喝就算了，还说起老子不是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林子豪的缘故，我一定会转身就走。
就林小军这样的烂赌鬼，就活该输到倾家荡产。
林子豪的妈妈，面对林小军的臭骂，也不敢回嘴了，只是哭着抱着林子豪的弟弟，就跑出了家门。
“妈……”
林子豪喊了一声，想追出去，可大概是想到。
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起因就是他执意要创业，欠了一屁股债。
他最后忍了下来。
可其实，在我看来。
就算没有林子豪欠债这些事，就林小军这样的烂赌鬼，再有本事、挣的再多，也迟早会倾家荡产。
“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啥也不懂，就会哭鸡鸟嚎。”
“爸，你别骂了行？”
“给老子闭嘴，还不是因为你个小兔崽子？”
林子豪被林小军一句话，给呛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强忍下想要骂人、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开口说了一句。
“林叔，咱赌什么？”
“炸金花？比大小？”
这会我只想着，尽快帮了林子豪这个忙，然后离这林小军远远地。
“你和这小兔崽子是同学，那也算我晚辈了，咱不玩那些，不合适。”
“这样，你看这有三张牌，就一张黑桃A。”
“等会，你只要抽到黑桃A，就算你赢了。”
一边说着，林小军一边摊开扑克牌，拿了三张牌出来。
一张黑桃A、一张方块3、一张梅花10。
然后将这三张牌点数朝上，给我和林子豪都看了一遍。
一看这，我忍不住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很无奈的笑容。
林小军这招，脱胎于古彩戏法三仙归洞，可跟三仙归洞完全没法比。
是早些年，那些手艺不过关的千门蓝家、以及部分葛家，走街串巷练摊骗钱的老手段了。
有的呢和林小军一样，用三张扑克牌，当着你的面然后你看清楚，然后打乱顺序，让你猜其中一张，猜对了你就赢。
有的呢，跟三仙归洞一样，用棋子、骰子之类的东西。
也可以赌个数、赌单双。
包括那种赌转盘、打弹珠。
说起来五花八门，可其实殊途同归。
在我看来，这种老千局，就是不入流的玩意。
在街头巷尾、骗一骗那些贪心作祟的傻子还可以。
就比如现在，看起来林小军是拿了三张牌出来，其实他是拿了四张牌。
第四张牌自然不是黑桃A了。
等会打乱顺序的时候，他就会用第四张牌，偷偷换掉那张黑桃A。
三张牌里，压根就没有黑桃A，随便你猜那张，都不可能赢。
如果你觉得有诈，非得让他全部掀开证明给你看。
那他开牌的时候，再把黑桃A换回去。
你不问，他也可以以表明自己没使诈骗人为理由，开牌，把黑桃A换回去。
反正你第一张猜的，肯定不是黑桃A。
怎么算，你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