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的话,如果是非得摆在台面上,挑明了说,那样只会闹得两人都尴尬,都下不来台。
所以装傻充愣这四个字,其实也是很多人下意识的举动。
“一定一定!”
跟王海龙互相客套寒暄了几句以后。
我和花姐、孙耀祖,便下了游艇。
孙耀祖那孙子,下船前,还一个劲的跟王海龙打招呼。
巴不得直接约好一个时间,去王海龙的赌船上走上那一遭。
搞得我和花姐,挺无语的。
好在,我们死里逃生,顺顺利利下了船,千手佛沙坤虽然不甘心,可有王海龙在旁边,他也不好出尔反尔。
“这脚踏实地、蓝天白云的感觉真爽啊!”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我忍不住张开胳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人啊,只有在经历过某些事情以后,才会懂得某些东西的可贵之处。
就比如,要不是在海上漂泊过、险些命丧大海。
我从来不觉得,能脚踏实地的站在陆地上,吹着习习凉风,会是一件那么惬意、那么美好的事情。
“是啊,这次咱们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仅逃出来了,还结识了王海龙。”
“啧啧,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海龙王啊!”
“多少人想要结交、想要上门拜访,都没有门路呢。”
见孙耀祖还惦记着跟王海龙攀交情的事儿,我终于是忍不住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是死胖子,你这是不长记性呢?”
“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听不出来,那王海龙帮我们,这事回头肯定的有个结果。”
“这人,心思城府,可不是陈老三之流能相提并论的。”
“你真想跟那王海龙混?”
“是啊小阿祖,王海龙的确势大,可大奥比他王海龙势大的人也大有人在。”
“刚刚游艇上,我们和千手佛沙坤之间那一场赌局,看起来我们赢了。”
“可实际上最大的赢家,是王海龙。”
花姐也拉着孙耀祖的手,语重心长的规劝了起来。
至于花姐说的那一番话,则完全就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了。
那场赌局,看起来三局两胜,我和花姐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千手佛沙坤。
可要说最大的赢家,绝对还是王海龙。
我们欠了他王海龙一份救命之恩,王海龙呢,也表现出来,要我们偿还这一份恩情的意图。
钱债易偿情债难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仅如此,千手佛沙坤虽然输了赌局,一肚子不满,却也被王海龙谈笑风生间,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给安抚套牢了下来。
陈老三那边,还是会继续求着王海龙合作,把丁家村黑赌场的生意,转移到海上赌船去。
这一笔买卖最后要是谈成的话,王海龙绝对能大赚一笔。
甚至于我都怀疑,王海龙死咬着不松嘴。
想要不单单是多分一份,而是陈老三钵兰街的赌场、是丁家村的地盘。
人嘛,在海上漂的久了,总归是心心念念想要到岸上安稳度日的。
可大奥岸上的赌场,总共就那么多,王海龙插手分一杯羹的话。
陈三爷那些人不会答应。
可如果跟陈老三合作,拿陈老三做幌子、做挡箭牌。
王海龙,再来插手陆地上的买卖,那没有谁能说什么了。
至于王海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也只能说是暗自揣摩一二罢了,只有他自己心里头清楚。
可有一点,不容争辩。
那就是王海龙这人,不是善茬。
尽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我们露出任何一丝敌意,相反还帮了我们。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
“哎,花姐、兄弟你们的意思我明白。”
“我孙耀祖又不是个傻子,岂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那王海龙不是个简单人物。”
“可他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海龙王。”
“大奥手眼通天的人物。”
“要是能搭上这一条线,没准以后用得着呢对吧?”
我和花姐对视一眼,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这家伙,纯属就是当掮客,都成了职业习惯了。
“好了好了,不说王海龙这人如何,值不值得深交了,但是他肯定会在来找我们,这点你两心里头有个准备就好了。”
“咱们现在,还是赶紧联系老东西那边。”
“免得他担心。”
花姐口中的老东西,就是金钱鼠。
要不怎么说花姐能对孙耀祖情有独钟呢。
两人,在对待金钱鼠的态度上,那完全就是如出一辙的。
这会提到金钱鼠,孙耀祖立马就满脸恼怒了起来。
“妈的!”
“这老东西平日里办事不靠谱也就算了!”
“这次特娘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这老东西竟然又掉链子了!”
“等会老子非得跟丫的算账不可!”
说着,孙耀祖撸起袖子,真就是摆出了一副,要去跟金钱鼠拼命算账的架势。
其实,我心里头隐约生出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可我没敢说。
就算金钱鼠时间上来不及,可后来,我们被王海龙救了起来。
游艇是一直在朝着岸边、朝着港口行驶的。
我不止一次看过海面上,可一直到靠岸、到港口。
都没看到海面上有游艇、快船出海。
金钱鼠就算不在意我的生死安全,他也不可能,不管孙耀祖和花姐。
除非…除非金钱鼠那边也出了意外,自顾不暇。
这时候,花姐看了我一眼,眼神交汇间,我也从花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担忧。
不过,我两都很默契的没提到这些。
走出港口后,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金钱鼠那边。
电话里,金钱鼠听到我们已经脱险,也显得格外高兴。
直说让我们在那儿等着,他马上安排车子过来。
孙耀祖本想要抢过电话,去痛批金钱鼠的,却被花姐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花姐,你这……”
“行了小阿祖,那老东西也不容易。”
“咱现在,不是没事?”
“都好端端站在这儿,毫发无损的,犯不着在扯那些了。”
“好吧。”
孙耀祖其实挺怕、或者说是很敬畏花姐。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辆车子便是缓缓停靠在了我们身边。
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金钱鼠的一个心腹,我之前也见过好几次,叫啥名字倒是不知道。
不过花姐和孙耀祖,跟那人很熟。
“花姐、祖哥、李先生,鼠爷让我过来接你们。”
“行了行了,甭废话了。”
“赶紧回去,妈的我非得当面臭骂那老东西一顿不可。”
孙耀祖不太耐烦的摆了摆手,拉开车门,让我先上了车,然后他又替花姐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等到花姐也坐上车以后,孙耀祖这才钻进车里,紧挨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金钱鼠安排来接我们的那人,也开动了车子。
几个拐弯以后,孙耀祖忍不住质问了起来。
“哎,咱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老东西,这是要干啥?”
我虽然不是大奥的本地通,可这会其实也看出来了,这方向,并不是去钵兰街的。
“祖哥,鼠爷那边还有事暂时走不开。”
“鼠爷呢吩咐了,说你们这次劫后余生,得好好庆祝。”
“放心,鼠爷都安排好了,我先送你们去压压惊、放松放松。”
“等鼠爷那边忙完了,会过来跟你们汇合的。”
“切,马后炮!”
孙耀祖翻了翻白眼,依旧是对金钱鼠这次掉链子的行为,一肚子的怨气。
我心里头则是咯噔了一下,后视镜里,我看到花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们死里逃生了,怎么算,金钱鼠也得安排见一面才正常。
可这会,金钱鼠自己不露面也就罢了,甚至于都不让我们去钵兰街。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金钱鼠那边遇到了大麻烦。
我们回去,就会卷入其中。
可见花姐没有要戳破这一层窗户纸的意思,我也就选择了沉默。
陈老三倒台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
可金钱鼠倒台,也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这一次,不单单是陈老三和金钱鼠之间的明争暗斗,而是陈三爷盯上了钵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