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你认识坤疯哥？”
梅姨一番话，也让李红平他们忌惮了起来。
或者说他们其实也就是坤疯子手底下的一帮喽啰兵。
不敢去赌，万一梅姨真认识坤疯子，而且坤疯子也得买面子的话。
他们这些小喽啰可吃罪不起。
“不敢打？”
“电话给我，我打！”
说着，梅姨一点也没墨迹，直接走了过去。
伸手就要从李红平兜里掏手机，给坤疯子打电话。
其实像李红平他们这种人，就是小鬼难缠。
欺软怕硬的主。
你气势一足，尤其是能搬出更大的后台来，他们立马就得怂。
“等着，这事没完。”
被一个小老太太给镇住了，李红平这人丢的一干二净。
那还有脸待下去，就梅姨那气势。
他也不敢去赌，梅姨说的是不是真的。
底气不足的撂下一句狠话后，带着那帮愣头小子，就灰溜溜的跑了。
我这会心里头却是乱糟糟。
我学千术的时候，也学了很多察言观色的技巧。
别人看不出来，可我看得出来。
梅姨刚刚那些话，可不是在吓唬李红平那帮人。
她是真能一个电话，让坤疯子也得立马跑过来处理这些破事。
“小阳，吓到了吧？”
“没伤到那儿吧？”
梅姨走到了我跟前，抓着我的胳膊。
一边很担忧的询问我有没有受伤，一边上上下下看着我。
直到确定我毫发无损后，紧张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我没事。”
“海叔、梅姨不好意思，给您们添乱了。”
这时候，二驴子也走了过来，耷拉着脑袋，很是尴尬的说。
“没事没事，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孩子，我年轻那会比这还横呢。”
“都没事了啊，老王你们接着玩。”
招呼那些老街坊接着玩以后，海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小阳，有啥想问的，你就问，不用藏着掖着。”
被海叔一语点破了心头所想。
我要是在憋着，就是不识抬举了，我自己也难受。
“海爷爷、梅奶奶，你们怎么认识坤疯子？”
“苏家和你们也很熟？”
海叔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抬头看向了梅姨。
每次海叔跟我说有关老千的事情时，梅姨都会出来训斥海叔。
海叔呢，也挺怕梅姨。
见梅姨没有要拦着的迹象，海叔这才跟我娓娓道来。
“你小子忘了，你海爷爷我也是个老千。”
“而且早些年，那也是咱这一片，数得上号的了。”
“这做赌场，想要挣得多、想要客人多，就需要几个镇得住场面的老千。”
“苏家呢，刚开始做这买卖的时候，找过我跟你梅姨。”
“想让我两入伙。”
“我两没答应，苏家来找过几次麻烦，当时就有尚坤那小子。”
“那小子当时岁数比你还小，有些天赋，很狂，给你梅奶奶收拾了几顿，服服帖帖的。”
“说起来呢，我和你梅姨，还有你，其实跟苏家有一段渊源的。”
海叔、梅姨都是千术高手，属于滇中这一片，千门的前辈级人物了。
而且绝对是要比田六、赵七之流厉害的多。
苏家当初想请海叔、梅姨入伙，合情合理。
可我万万没想到，海叔竟然会说。
他、梅姨，甚至于连我在内，跟苏家其实都有渊源。
“海爷爷，这……这到底咋回事？”
“我怎么还跟苏家有渊源了？”
“还有您跟梅奶奶。”
“苏魁这名字你听过吧？”
我点了点头。
“苏家七雄，苏魁排第一，我没见过，听人说过，也是千门老人了。”
“这苏魁啊，跟我还有你梅奶奶一样，当初和你爷爷都是兄弟姐妹，都属八将。”
海叔这话一出，我也是吃惊不已。
我知道我爷爷、包括我父亲，当年都是滇中这一片顶了天的大老千了。
只是后来，我爷爷洗手不干了。
直到我父亲出事后，为救父亲，他才再次出山。
可惜，最后也难逃老千无善终的命运。
“苏魁这人呢，脑子好使、手艺也好，当时反将就是他。”
“可他这人，贪的很、野心也大。”
“你爷爷劝过他很多次，他也听进去，还跟你爷爷闹得挺不愉快。”
“后来也就跟我们拆伙，自己另起炉灶去了。”
“说起来这老家伙，跟你父亲也不对付，当时你父亲和他的金主，跟这老家伙……”
“死老头子，还说我唠叨，你翻起老黄历来，唠叨的没完了是吧？”
海叔正说着呢，冷不丁就被梅姨一声训斥给打断了去。
‘规矩你躲不掉’
……
时至今日，父亲出事的那个年三十晚上，那女人的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一直觉得，我父亲、爷爷当年接连出事，背后另有隐情。
只是从小到大，我所知道的，也只是父亲、爷爷去大奥，出千设局输给了人家、丢了命。
包括小时候，虽然爷爷也教我千门的手艺。
可他没教过我蓝门的手段，大都是一些风水堪舆的本事。
我那些千术，一部分是父亲偷偷教我的，一部分是我靠着父亲留下的秘籍。
十几年如一日，自己慢慢学出来的。
现在想想，爷爷当初，大概也是不像我做一个蓝门老千，去赌桌上混饭吃。
所以其实，我小时候对家里的事，知道的不多。
对父亲、爷爷的事情，知道就更少了。
现如今，突然从海叔口中，得知了当年父亲、爷爷的往事。
一下子就唤起了我心里头压抑多年的疑心。
只是我也没想到，苏家七雄的头头，苏魁竟然也是我爷爷当年的八将之一。
“小阳，这些都是老黄历了，都过去了。”
“没意思的事。”
“你就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早点收手。”
梅姨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断了海叔。
还拉着我的手，一直劝我不要去翻这些老黄历，早点收手。
我看得出来，梅姨和我爷爷、和杨婶一样，是真心不希望我做一个蓝门老千。
我就算此时此刻心里头有千万个疑窦，也没法去刨根问底了。
可梅姨的阻拦，无疑是更让我觉得。
当年我父亲、爷爷的惨死，和苏家有关系。
“小阳，你梅奶奶说得对，做老千，没啥好结果。”
“你陷得不深，早点收手。”
那天晚上，我留在了海叔那儿，一直陪着海叔、梅姨唠家常。
期间我也几次没忍住心中好奇，拐弯抹角的尝试着去问当年的旧事。
海叔也好、梅姨也罢，都只字不提，只是劝我十赌十骗、赌徒无善终。
早些收手，踏踏实实过日子。
如果不知道这些事，也许一辈子就稀里糊涂过去了。
可既然知道了，难道我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答案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到了林子豪的电话。
他告诉我，林小军已经约好了人、攒好了局。
今天晚上，还是去老地方，玩炸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