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啥,赶紧的!”
“还是你这破地方,不想开下去了?”
说罢,孙耀祖又抬起脚狠狠踹了大胡子一脚。
大胡子摇摇晃晃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拿来了支票本,填了数字、签了名字。
慢慢递给了孙耀祖。
那时候啊,我和花姐甚至于都能无比清晰的听到大胡子咬牙的声音。
这一千万,再加上李森那一千万。
大胡子今晚何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孙耀祖也没客气,一把抢过了支票。
“长点教训。”
“下次给人设套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另外,也别老请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垃圾来丢人现眼。”
“害人害己啊!”
这话,孙耀祖是明摆着在阴阳李森、李淼了。
李森倒还好,只是面色一沉,眼睛眯了起来。
李淼那是差点就没忍住撸起袖子动手了。
不过最后也被李森抬手给拦了下来。
今晚,李森、李淼已经是输的一败涂地了。
这会要是还继续硬气下去,吃亏的也只会是他们。
“花姐、兄弟,这天也亮了,咱也该走了。”
“胡老板,改天再来照顾你买卖啊!”
说完,孙耀祖大大咧咧,派头十足的走在前头。
我和花姐苦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任飞那些马仔,还想上前拦着不让我们离开,却是也被大胡子给拦住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毫发无损的走出了大胡子的地下赌场。
等回到渔村、回到大成哥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彼时太阳早已经是冉冉了升了起起来,火红金黄色的太阳光照射在了海面上。
一眼看过去,就仿佛是海面上铺了一层金子似的,金灿灿的,早起出海的渔船,隐约可见。
我这人,其实没啥欣赏风景的水平,可那会,也觉得美不胜收。
当然,最乐呵的自然还要属孙耀祖这家伙了。
回来的一路上,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片刻。
“哈哈哈,花姐、兄弟,真有你两的!”
“那句话咋说来着,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啊!”
“咱三合作,那就是天下无敌!”
“这不仅出了一口恶气,还赢了两千万!”
“哈哈哈,爽!”
“要不是花姐拦着,我非得弄死大胡子那孙子。”
“算了吧小阿祖,这两千万,已经足够让那大胡子伤筋动骨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大胡子那地下赌场,也得树倒猢狲散。”
“昨天晚上,咱虽然抓着把柄,可毕竟也还是在大胡子的地盘上。”
“真要逼急了,难免狗急跳墙,那就得不偿失了。”
紧跟着孙耀祖这家伙,又开始张罗起这么瓜分这两千万的事情来。
最后是花姐拍板定下的。
两千万,捐出去两百万,剩下的一千八百万,刚刚好我们三个人平分,没人拿六百万。
对于花姐这提议,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跟我说过,我们做老千捞偏门,其实赚的都是黑心钱、是不义之财。
多做点好事,不说行善积德,只能说是弥补一下良心上的不安。
“好了,你两在这看会风景。”
“昨天还剩下些海鲜。”
“我去给你两弄点早点,吃完,咱们也该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花姐的语气里头,多少透着点落寞。
这渔村,是花姐出生长大的故乡,却也是花姐人生昏暗时刻的开始、是噩梦的开始。
这次金钱鼠把我们安排到这渔村暂避风头。
也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花姐也算是跟过去,彻底做了一个了解。
报复了大胡子,也让大成哥一家三口离开了,也拉了蛋仔一把。
也许以后,花姐不会在回这渔村,大成哥一家,也许也不会再回来。
也许很多年以后,会回来。
总之就一句话,这一趟渔村暂避风头。
我们其实都收获匪浅。
最后远远地眺望了一眼不远处那鱼获码头、那波澜壮阔、波光粼粼的海面后,花姐转身进屋,去厨房忙活了。
我和孙耀祖站在那儿,看着码头,却又忍不住,不约而同回头看了一眼花姐的背影。
“哎,花姐还是改不了这重情重义的毛病。”
“咱昨晚,把大胡子折腾的够呛、收拾的够惨。”
“不逼迫大成哥一家三口离开这渔村的话,就大胡子那德行。”
“咱们一走,他就得拿大成哥一家三口当出气筒。”
“而且继续留在这渔村,就蛋仔那不成器的玩意,迟早也是个无底洞。”
“是啊,花姐这次真的用心良苦。”
“希望大成哥一家三口,这辈子有机会能明白花姐的良苦用心吧。”
孙耀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继续说下去,我也没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我两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大成哥家门口、那么静静地眺望着不远处的码头和大海,享受着眼前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不一会,花姐端出来了两大碗热气腾腾、喷香四溢的海鲜面。
“快点吃吧。”
“这海鲜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嚯,花姐你这手艺,不去当大厨,真的是屈大才了!”
孙耀祖搓了搓双手,还是和之前一样拍着花姐的马屁。
我也夸了一句。
一整晚没合眼,在牌桌上和李森、李淼两个一流老千斗智斗勇。
这会难得放松下来,我也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坐下后,便也大快朵颐了起来。
花姐也端出来了一碗面条,就坐在了我和孙耀祖对面。
看着码头,慢慢的吃着,慢慢的给我和孙耀祖讲述着,她小时候在这渔村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你总希望时间过得很快,巴不得一眨眼就过去。
可有时候啊,你有希望时间它过得很慢很慢,甚至于巴不得它永远就停留在这一刻。
可不管你如何希望,这时间,永远都是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在慢慢流逝的。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离开。
很快面条吃完了,我们都放下了筷子。
再一次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花姐。
虽然我和孙耀祖也挺舍不得在这小渔村的恬静时光。
可要说最难受的,还是花姐。
“我去收拾一下。”
“面吃完了,咱们也该走了。”
花姐笑了笑,说完,便起身端起三个空碗,拿了筷子转身进了屋子。
我和孙耀祖也很识趣,没跟进去。
这人啊,尤其是思绪万千的时候,其实是最需要一个人独处的。
这时候,金钱鼠安排来接我们的车子也到了。
司机还是那天那人。
停好车后,下车,那司机远远地就朝我们挥了挥手喊了一声:“祖哥、花姐呢。”
“老板让我来接您们回去。”
“等会吧,花姐收拾东西呢。”
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花姐从屋里走了出来,也没带什么东西。
只是慢慢拉过门,上了锁,很简单的动作,却是很慢很慢。
可最终,那把锁还是咔哒一声,锁了起来。
“走吧。”
花姐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码头,笑着说了一句后,就拉开车门率先上了车。
我和孙耀祖也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这小渔村。
小小的渔村,从一开始的大概轮廓、慢慢变成了一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看着后视镜的花姐,也收回了视线。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显得挺压抑的。
一直到回到城区,孙耀祖才开口说了句:“咱先不回去,先去银行。”
我翻了翻翻白眼。
孙耀祖却是振振有词道:“废话!”
“这不得先去兑了,回头出了岔子,可亏大发了。”
无奈,我们只能先陪着孙耀祖去银行跑了一趟。
兑现了支票 后,这才回了钵兰街。
金钱鼠的赌场,关了门,对外的理由是暂时停业,要重新装修。
可其实,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