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木横枝2025-06-09 14:391,388

城南,永福陵园。

天阴沉得厉害,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着,空气潮湿而凝滞,仿佛随时会拧出水来。

一场酝酿已久的雨,迟迟未落,只让这肃穆之地更添几分沉重压抑。

周延霆的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陵园入口处。他推开车门冲下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周延霆几乎是一路狂奔,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风吹得向后扬起,领带歪斜,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陵园深处,一片新植的松柏旁,围着一小群人。

黑色肃穆的衣着,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像针一样扎进周延霆的耳膜。

人群中心,一个朴素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前,摆放着一个同样朴素的青玉色骨灰盒。

沈清欢的葬礼。

周延霆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到了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瓷像照片——正是死亡证明上那张脸,苍白,安静,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永恒的沉寂。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弯下腰。他像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跌跌撞撞地就要冲过去。

“站住!”

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像一道铁闸,骤然落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延霆猛地抬头。

是沈家的老管家,陈伯。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株饱经风霜却宁折不弯的老松。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沉痛到极致的麻木和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通往墓碑的小径中央,像一座沉默的山,挡住了周延霆所有的去路。

“陈伯……”周延霆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急切和……哀求?“让我过去!让我看看她!”

陈伯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刮过周延霆那张写满惊惶、痛苦和一丝茫然的脸。

那目光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和彻底的疏离。

“周先生,”陈伯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周延霆心上,“您来晚了。”

周延霆身体一僵,急切地辩解:“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 他想说“死”,那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不知道?”陈伯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像是在笑,却比哭更难看。

他微微摇头,目光越过周延霆,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极其痛楚的画面。

“沈小姐走的时候,很安静。”陈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空洞,“她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周延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陈伯的嘴唇,呼吸都停滞了。

那句话是什么?是不是关于他?是不是……恨他?

陈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周延霆脸上,那里面只剩下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的平静。他看着周延霆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冀,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她说,您不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头顶炸响!周延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猛地晃了晃,仿佛被这句轻飘飘的话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

不配?她说……他不配?

他踉跄着,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视线越过陈伯僵硬的肩膀,绝望地投向那个小小的青玉色骨灰盒。

那是沈清欢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就在他目光触及骨灰盒顶端的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

骨灰盒光滑冰凉的石质表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一枚小巧的、铂金镶钻的耳钉。

造型别致,是一弯纤细的新月托着一颗璀璨的钻石。

即使在这样阴郁的天光下,那钻石依旧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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