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立生刚才说的话乍一听的确没什么问题。
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真的喜欢一个人,难道还会在意那个人会因为自己钢琴弹得不好就嘲笑自己吗?
显然是不会的。
邬立生刚才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在编造借口。
可他为什么要编造借口,又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真心?
邬立生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乔雯雯的手上?
另外一边,沉寂了许久的乔家也热闹起来。
乔雯雯一回到家就开始折腾钢琴,乔容月只能把自己锁到房间中。
……又开始发疯了。
直到晚饭时间,乔雯雯才正常起来。
“刚才白狮联系我了,他说你把一个异变者从B区放出去了?确定他不会伤到正常人,引起骚动吗?”
乔容月有些意外地看了乔雯雯一眼,“你竟然还在意这个?”
“我为什么不在意?我又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这句话用来形容你很合适。”
乔容月看着乔雯雯眼底的愤怒,忽然笑了笑,“为什么突然回来?邬立生的身体又出现排斥了吧?
当年父母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执着,你看看,现在搞成了这个局面,邬立生的烂摊子除了你,还有谁想收拾?”
“……少废话,吃完饭后一起去B区。”
“你想要最新的药剂?别做梦了,还没出来呢。”
乔雯雯的执着乔容月永远理解不了。
“或者我换一句话说,适合邬立生的药剂永远也不会研发成功。姐姐,奉劝你一句,是时候该收手了,否则的话,你的邬立生只能变成实验室内面容可怖的、没有灵智的丧尸。”
“你闭嘴!”
乔雯雯放下碗筷,冷冷地看着乔容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这些年实验室的药剂一直在进步。你最近找来的那个不配合的实验体不也成功了吗?”
“是啊,他的确是成功了。”
乔容月点着头,慢条斯理地擦嘴。
收拾完自己后,才看着乔雯雯回复:“可成功的前提是,他的体质是正常的,甚至远在正常人之上。
而邬立生,他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清楚,要不是有你,他这些年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早就该入土——”
乔雯雯重重地敲了敲桌子,“闭嘴,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提醒我。既然没有适合他的,那就接着研究,总有一天……”
“他还能支撑多久?两年?三年?那时候我估计只能研究出适合正常人的药剂,而他依旧不是正常人,甚至是濒临死亡了。
或许你该试着放下自己的执念。邬立生不算多好,不是吗?他对你没有太多真心,只是算计和利用,甚至不愿意为了你去弹钢琴……”
乔雯雯跟邬立生之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只是乔雯雯一个人的单相思。
于家走后,乔雯雯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邬立生面前。
可邬立生单纯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强忍着待在乔雯雯身边,演着两情相悦的戏码。
真正有几份情,或许只有邬立生本人才清楚了。
唯独乔雯雯本人好像格外迟钝。
可她真的迟钝吗?
乔雯雯也不算笨,该察觉的早就察觉了,她只是在装傻。
就像现在,她甚至还在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反驳乔容月,“你懂什么?邬立生之所以不弹钢琴是因为手僵了。
如果我们给他的药剂再好一些,他就不会有这个副作用了,他不想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当然很正常。
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伤疤展示给别人看……”
乔容月格外佩服乔雯雯的毅力。
“……你硬是这么说,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反驳,乔雯雯,你自己相信就好。”
可乔雯雯真的相信吗?
她如果相信,就不会跟现在一样,四处求证,甚至找各种办法,就是为了整日跟邬立生缠在一起。
“你想要的最新药剂根本就不存在,你要是觉得它存在,就自己去实验室。只是不要发疯,把什么东西都砸了。”
乔雯雯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乔容月已经见怪不怪了。
“……什么叫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让邬立生继续凑合吧,之前怎样过,现在就怎样过。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这句话早在多年前,乔容月就说过。
“可我们根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你现在抛下他不管,不是——”
“我也警告过你,没有回头路,是你自己不顾父母跟我的劝阻,硬要这样做。
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跟实验室那群怪物比起来,邬立生已经很幸运了,你也应该知足。”
在乔雯雯面前,乔容月总是显得有些冷漠。
这也跟她完全不喜欢邬立生有关。
邬立生在乔容月眼中只是一个不合格,甚至有些棘手的试验品,可乔雯雯非要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邬立生身上,现在连回头路都没得走……
“对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你最近在跟邬立生一起外出游玩,应该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情?”
乔雯雯用戒备的目光看着乔容月,也不怪她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乔容月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好消息。
果然,乔雯雯猜得没有错,下一刻,乔雯雯就从乔容月的嘴中听到了一个最最厌恶的名字。
“于妙音啊,你还记得她吗?应该忘不掉吧?毕竟是邬立生喜欢的人,也是你先前最仇视的人。
听说她已经回A市了,或许再过不久就能跟邬立生见面。当年你放过了她,现在,她又回来了,你要怎么做?”
乔雯雯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于妙音真的回来了?”
“骗你做什么?她应该是发现当年那件事并不简单了,毕竟这些年只有于子峰一个人在给她发消息,怀疑也是正常的。
要我说你还是成全他们吧,说不定邬立生最后的日子还能过得快活些。”
乔雯雯忽然之间耳鸣,乔容月的嘴不断开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为什么?是她做得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