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扑在地上,对着一个早已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哭得假惺惺。
满府上下的人都低着头用袖子擦眼泪,一旁被打晕的陈大将军此时也醒了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被烧焦的黑乎乎的尸体。
“这不会是我的灵薇!这不会是她!”
陈将军双眼猩红,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指着全府的人狠狠地说:“哭什么哭!灵薇还没死!她还没死!都去给我找!!!”
刘氏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大哥,我知道你不肯相信,可是整个祠堂里只有薇儿一个人,她真的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给她下葬啊!!!”
“怎么会只有灵薇一个人!”陈将军死死盯着她,“不是还有芸儿吗?”
“芸儿自己从火里跑出来了!大家都看到的!!!”
刘氏暗暗得意,看向那具烧焦的黑尸,心底莫名惊慌了一下,还没等她缓过来,脖子就被陈将军用力的掐住。
陈将军双眼猩红,满身的肃杀之气:“为何只有她一人跑出来了?她为何不管灵薇?!”
“或许是情况太过紧急!芸儿太害怕了!这都不是她的错啊!”刘氏脸色涨红,被掐的直翻白眼儿,感觉立刻就要窒息而死了。
“将军手下留情!”
李睿泽的出现制止了陈将军疯狂的举动,他说:“今日之事,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尚有很多疑点,若是将军信我,此事可交给我来彻查。”
陈将军对李睿泽还是很有好感的,松开掐着刘氏脖子的手,依旧是黑沉这一张脸,脸上全是悲痛恍惚之色,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站在李睿泽身后的李睿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具尸体,看得出神。
完全被烧焦的尸体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单从身形看的确是个女子,再加上众人的口供,才能确定是陈灵薇。
但李睿白不相信。
将军府走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里,景宣帝只觉得上天都在祝他一臂之力!掩盖住幸灾乐祸的喜悦,装出一副沉痛的神情,派了小德子亲自前去慰问,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陈贵妃得知此事,竟莫名有几分解气,三皇子却觉得无比惋惜。
人人各怀心思,仔细算起来真的为陈灵薇的死感到伤心难过的还真没有几个。
经过李睿泽对府中丫鬟婆子的一番问询,其实的确可以认定这具尸体就是陈灵薇的,但她们口中所谓的意外失火,绝不可信。
李睿白一直跟在他身后,听着所有问询的过程,反而觉得陈灵薇可能没有死,那具尸体看上去也越来越不像她。
她应该要再高一点,没有这么丰腴,而且,她不会蠢到让别人就这么害死了......
“三弟,你认为呢?”
“三弟?”
被叫了好几声李睿白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和二小姐相熟,你觉得这具尸身会是她的吗?”
说来也奇怪,整个将军府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准确说出陈灵薇的身形特点还有穿衣习惯,都模模糊糊的。
李睿白低着头,好久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是她。”
声音哽咽,让人听了都忍不住鼻头一酸,无端的难过起来。
“她居然,真的死了。”李睿白的眼泪再也压抑不住,他说,“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府里的人不是说陈灵芸逃出来了吗?为何现在还没看见她人?”
陈大将军像是被点醒一样,转身提着刘氏的领子问:“芸儿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
刘氏真的不知道!只匆匆见了一眼从火场里跑出来的陈灵芸后,她就再也没看见过了。
李睿泽仔细查看了火场,他发现这场火并不是意外燃起的,多处地方都被人浇了油,起火点应该是四个角落里的帘子。
他再次重新观察起周围的人,走上前在陈将军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陈将军点点头,接着就将全府的下人都召集到了此处。
李睿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若在往常李睿泽定是要怀疑,可今日却当成了他因无法接受陈灵薇的死讯,而精神恍惚。
刘氏算不上很聪明,手底下的人更是这样,以为做完了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却没想到最终的证据就在他们的身上!
“将军,这几个丫鬟婆子手上还有未洗净的火油,不知道贵府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这么多人使用火油的?”
此话一出,本就战战兢兢心里有鬼的丫鬟婆子们当即跪了下来,几句话就将刘氏和陈灵芸供了出来。
刘氏尖叫着否认:“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当时芸儿可也在里面!”
“那她人呢?人去哪儿了!!!”
陈将军气急,直接拔出剑架到了刘氏的脖子上,刘氏吓得快晕过去。
当一个话口子被打开,接二连三敢说的人也就多了。
“奴婢就觉得今日巧了,偏偏这时候叫奴婢们出去买东西!害得二小姐身边一人都没有啊!”
“是了!今日除了二夫人身边的人,大家几乎都忙不开,抽不了身,偏偏他们又去祠堂附近转悠!”
“就是二夫人做的!奴婢一直不敢说!奴婢亲眼看见二夫人绑了小姐,还往祠堂的四周泼油!”
“最后只有三小姐跑了出来!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她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刘氏见状只一个劲儿地说她们在胡说八道,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众人自然都看明白了。
陈大将军当即就要挥剑刺死刘氏,却被李睿泽拦了下来。
“此事虽是将军府的家事,但涉及到人命,还是交由刑部来处理,大将军如今要多考虑考虑二小姐的后事了。”
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陈将军先是对着天苦笑了几下,跌坐在地上,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泪水划过沟沟壑壑的脸,他这一生究竟是为什么?!!
刘氏被押走,陈将军动用了点关系,让她被判处三日后问斩,而陈灵薇也将在三日后落葬。
被关在牢里的刘氏并不后悔,她甚至觉得牺牲了自己一个人,能换来陈灵芸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是值得的!
直到在问斩那日,她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