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芥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眼睛倒是能看的清楚了，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抬眼扫视一圈儿，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是林霏言的府邸。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想起林霏言去华阳宫之前，惜月跑去找太医了，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正想着，外面的门就被打开了。
毫无疑问，来的人正是林霏言，他依旧穿着姜云芥最喜欢的白色，脸上带着无比温柔的笑容，拿着药走过来。
看见姜云芥醒过来，林霏言看上去很开心，加快了脚步往床榻边走去。
“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姜云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若是担心我的身体，一开始为什么还要下毒？”
林霏言依旧带着笑，忽略了她这个问题，将人从床上扶起来，一点一点把药吹凉，递到了她的唇边。
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儿熏得姜云芥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我不会害你。”
姜云芥觉得很好笑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不会害她？那为什么要在她的糕点里下毒？然后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不张嘴，林霏言就这么一手端着药，一手握着勺子温柔的看着她。
“惜月呢？她找不到我会着急。”
“别担心，我告诉她我将你接到国师府了。”
不仅是姜云芥，就连姜云芥身边的人都对林霏言十分信任，他这么说，惜月肯定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算了，也好，好歹只有她一个人被控制起来，其他的人没事就好。
姜云芥不想让林霏言喂她喝药，自己拿过了药碗，皱着眉头一口气喝掉了，林霏言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事，他都会很开心。
以前有多么喜欢林霏言的温柔，现在就有多么恶心，姜云芥觉得，这温柔地背后藏了无数令她胆寒的控制欲。
越是看着这张自己喜欢的脸，姜云芥越是生气，说话不免带了几分嘲讽。
“国师府？看来你跟着太子的确混的很好，这才几天，就当上国师了？”
林霏言痴恋地盯着姜云芥，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却被姜云芥不耐烦的用手打掉，可他依旧很开心。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穿着自己替她选的衣裳，浑身上下沾染的都是自己喜欢的熏香味，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霏言兴奋到战栗。
“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不是吗？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
“那你真厉害，不过我不喜欢被人控制和威胁，放我走。”
他捏住她的下巴，用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不可能，是你答应我，要和我在一起的，怎么能现在离开？”
姜云芥挣不开，只能被他捏着下巴，她很讨厌这种被男人俯视的感觉。
仿佛她只是一个玩物。
姜云芥伸出一只手握住林霏言的手腕，突然笑的很灿烂，眼里仿佛有无数的星光在闪耀，林霏言慌了神儿，心跳的飞快。
他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心底最深处突然涌现出一个暴戾的念头，他觉得只有粗暴的吻和撕咬，才能表达此刻的爱意。
他像失了魂般贴上去，下一秒却被姜云芥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让门外的守卫都忍不住心惊。
林霏言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林霏言了，今早有位大臣公然辱骂林霏言，说他失了文人的风骨，攀附权贵，不配坐在国师之位上。
他当着太子和满朝文武百官的面，面不改色一剑刺死了这位大臣。
血溅了他一身，可他却毫无反应，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让所有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刚回府时，身上的血腥气还没散干净呢！
也不知道屋子里的女人是谁，竟然敢做出这样不怕死的事情来！
但很显然，侍卫的担心都多余了。
“打得好。”
林霏言摸了摸被姜云芥一巴掌扇地通红发烫的侧脸，舔了舔后槽牙，笑着看向姜云芥。
“我是做的不对，你要是生气就告诉我，我自己来。”
姜云芥突然有点儿害怕他，说了句：“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疯子？”
他开心地搂住姜云芥，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你还喜欢我就好了。”
一靠近，姜云芥就闻到了他身上还没消散干净的血腥味，皱着眉头要推开他：“你杀人了，还是受伤了？”
“你在担心我？”
林霏言将她抱得更紧：“我没受伤，就是杀了个对我言出不逊的人而已。”
“而已？”姜云芥冷笑了一声。
可又在这个时候想起和林霏言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不也是在杀人吗？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你不喜欢的话，下次不会了。”
姜云芥不想跟他说话，但林霏言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冷漠，像以前一样抱着姜云芥，跟她讲最近外面发生的事情。
“李丞相也是倒霉，居然又被刺杀了，你猜猜看，刺客是谁？”
她很冷漠的放空着自己，根本不搭理林霏言，李丞相的死活关她什么事？
林霏言挑起姜云芥的一缕发丝，拿在手中把玩，神情却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他贴在姜云芥的耳边说：“是沈珩。”
“不可能。”
沈珩没必要再去刺杀李丞相。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这么相信他？”
姜云芥只用了三个字，就再次刺激到了林霏言，一瞬间他变得像头暴怒的狮子，猩红着双眼盯着姜云芥，双手捏住她的肩膀直视她。
“告诉我，为什么不可能？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信任他？你爱他？那我呢？”
说句实在话，被林霏言下毒，被林霏言囚禁，姜云芥都没有特别生气，因为她早就知道，林霏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很正常。
就算太过偏激了一点，姜云芥都是可以忍受的。
但她唯独不能接受，林霏言觉得自己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是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过的，这个人一定是林霏言。
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喜欢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