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叨扰丞相大人已久,本官的酒已经醒了,府上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前来向大人辞行。”
“既然还有要事处理,本官就不强留林大人了!”
送走林霏言后,李丞相立刻找来了带林霏言去休息的婢女询问。
“林大人一直在房中?”
婢女点点头:“是,奴婢一直守在屋外,没看见有任何人出来过,中途还进去为林大人送过醒酒汤,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这就奇怪了,地牢里的人究竟是被谁救走的呢?
马车上,姜云芥皱眉看着满身血腥的沈珩,有种说不上来的嫌弃,即想一脚将这个脏东西踢下去,又考虑到万一自己下脚太重直接把人弄死了,她岂不是要从头再来?
真是麻烦!
过了没多久,又一张臭脸出现在她眼前。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救的人是他了吧?”
林霏言冷着脸将外衣脱下,里面正是来赴宴时穿的那件衣裳,只不过早在下地牢抗沈珩出来的时候沾上了血迹,因为时间过于匆忙只能套了件外衣就立刻前去辞行了。
马车内一股血腥味让姜云芥很是难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块沉香来点上了。
沉香的味道很快将血腥味盖了下去,姜云芥觉得舒服不少。
她将干净的衣服递给林霏言:“有些事,说出来你也不一定相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我觉得可以不用告诉你,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让林霏言少管她的事。
经过上次的争吵,林霏言知道此刻不是与姜云芥争执的时候,他在姜云芥心里是什么地位他很清楚,没必要再次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让姜云芥生气。
“好,只不过日后你还是要小心李丞相,经此一事,你不可能完全脱身,陈将军不日便要返回京城,他们会把目标对住你。”
姜云芥却说:“你知道男人致命的弱点是什么吗?”
林霏言不懂姜云芥想说什么。
“是自大,和瞧不起女人。”
她说:“看似我的确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们反而会更放心,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对我稍加防范即可,我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我就是要让他们怀疑到我的身上来,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这样很危险,你是在拿命搏!为了按皇上的心意行事你连命都不要了?”林霏言压低着声音,字字愤懑。
“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吗?有必要这样以身入局?”
姜云芥深深地看着林霏言:“确实没有,只不过我最近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她伸出手先是轻轻地放在了林霏言的后脖颈处,然后猛地按着他的脑袋向自己靠过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林霏言的眼神瞬间改变,随后又缓缓地眯起,显得有些危险。
“你的胆子确实很大。”
“所以,还敢跟着本宫吗?”
林霏言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借力将人拉进怀里,姜云芥的脸几乎是撞进了林霏言的胸膛,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暧昧极了,以一种极其亲密的角度抱在一起。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一手搂着姜云芥,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此刻听上去夹杂着兴奋和占有:“臣,誓死追随殿下。”
一个冰冷还带着寒气的东西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笑着松开了手,随着姜云芥的力度一点点往后退。
“殿下如今对臣好生绝情啊。”
姜云芥收回匕首,笑着说:“可林大人如今热情地让本宫有点儿害怕呢。”
“臣以为,殿下喜欢这样的投怀送抱。”
“喜欢啊。”她又补充道,“大人除外。”
林霏言挑眉:“今后,臣换个殿下喜欢的方式?”
镇国大将军府,陈灵薇刚进门,脚边就砸来一盏热茶,杯子的碎片在她脚边崩开,直直的划破了她的小腿,滚烫的热茶更是溅了她一身。
早知道回府定会受到处罚,但陈灵薇丝毫不后悔,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拜见祖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陈老太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见风使舵的女人立刻抚着老太太的心口说:“二小姐自小娇养,受了委屈一时忍不住也不能怪她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确实有些不对......”
此人是陈灵薇的二叔母,刘氏。
“呵!”陈灵薇冷笑了声,“二叔母可真会说话,生了这样一张巧嘴怎么不用在劝诫二叔不要花天酒地上,反而用在诋毁我身上?”
“我自小娇养?真不知道二叔母那只眼睛看到了?我可只知道,自小你们便拿父亲的名声压我,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
每逢节日家中姊妹都有新衣穿,而我不仅没有还必须独自一人前去黑龙观,美其名曰为父亲祈福?”
“真是可笑!你们享用着父亲用命换来的荣华富贵,却从未想过要善待他的孩子。”
既然在外面都装不下去了,在府中又何必装成乖巧懂事的样子?她过的不好,谁都别想好过!
陈老太太脸色沉如锅底,指着她说:“胡说什么!那都是为了磨炼你的脾性!今日之前京城中谁不夸我陈家女儿懂礼明义,恪守本分?”
“磨炼我的脾性?哈哈哈哈哈!祖母!这种话你哄哄小时候的我便罢了,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信吗?”
她快步上前,将老太太头上的金簪拔下来,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几根灰白色的发丝在空中飘了几下,随即就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嘶哑又带着狠毒。
“如此大逆不道!如此大逆不道!!!”
老太太精心梳过的发髻被陈林薇弄得一团糟,加上她如今这个凶狠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疯婆子。
“大逆不道?我只是拿回我母亲的东西,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刘氏指着陈灵薇的鼻子骂:“不敬尊长的东西!看你父亲回来不打死你!”
“尊长?”陈灵薇用帕子仔细地擦拭着簪子。
“叫你一声祖母都是抬举你了,不过是我祖父的妾室,若非我嫡亲的祖母随祖父而去,你以为就凭你下贱的身份还有资格在这里同我指手划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