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让臣成为你众多男宠当中的一个？”
姜云芥突然凑近，伸手轻轻捏住了林霏言的下巴，以一种上位者的姿势打量着他这张脸。
“林大人这副皮相的确勾人，可往日里向本宫自荐枕席的男人，可都，穿的比你少。”
她的手腕被林霏言一手就握住了，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烧到了脸上，不轻不重的力度反而让人心里痒痒的。
“臣觉得，公主喜欢我这样的。”
林霏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不过，你我还是好好说话吧，这样总显得你我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不正当似的。”
“本来也没多么正当......”
姜云芥看他缩回去的手，有些不开心，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雪景，林霏言只一眼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将凳子挪到她的身侧，与她并肩坐在一起，有些犹犹豫豫又带着几分紧张地将袖子下的手伸过去。
她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林霏言知道每次从宫中回来，姜云芥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从那层厚重的面具之下脱离开，她的开心，她的兴奋，所有看似正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之后，姜云芥便会陷入一种极度的冷漠中，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任何人都难以接近，包括自己也是。
但他总是在姜云芥看似开心的时候出现，因此即使林霏言知道姜云芥或许真的对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也会思考，她到底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这个时候，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她而已。
林霏言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有没有遇见姜云芥，他的目标都不会变。
“你今天对苏小姐说有心仪之人了。”
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碰到姜云芥的手，又缩了回来，明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么短，却好似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林霏言说：“是。”
“是谁呢？”
“你觉得会是谁？”
一个字，把姜云芥的心搞得乱七八糟，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子，林霏言从不会直面回答这些问题，总是又抛回来，让姜云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地位。
抬眼，看见了沈珩离开之前送给她的哨子，她动都没有动一下，依旧放在那里。
想起沈珩，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在空空谷养伤的那一个月，想到了赫连宸。
如果换一个人问，答案还会是这样模糊不定的吗？
“昨夜刺杀失败了，这件事你怎么看？”姜云芥定了定神色，恢复一贯的冷漠和淡然。
林霏言皱眉：“皇上给出的说法是，胤国为了扰乱我朝与大越的联盟，才派刺客刺杀，刺客逃窜至后宫被禁军斩杀在御花园内，后宫无一人伤亡。
皇后是你保下的，但安排好的刺客竟然没有躲藏到陈贵妃的寝宫里，而是全部死于御花园内，这本身就很奇怪，皇上对此事极为看重，不惜派出自己的暗卫死士，问题不会出现在皇上那边。”
“你说。”
林霏言看向姜云芥：“会不是陈贵妃的人提前知道了这一点，所以预先有了防备。”
姜云芥久久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林霏言耐心的等待着，却暗暗握紧了拳头，心跳的有些快。
“可能吧，或许是我把陈贵妃看的太简单了些，她到底是与后宫其他的蠢货有些不同的。”
“嗯。”
“今日我有些累了，你早些回府。”
话题转的太快，林霏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按照往日的惯例，姜云芥都会让自己陪她用了晚膳再离开的。
她怀疑自己？
姜云芥笑了：“别多想，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心口痛的厉害想早些休息，若你明日有空，我让他们备些你爱吃的菜。”
“心口还疼？”
林霏言微微蹙眉，关切地唠叨了起来：“知道药苦，你不爱吃，但必须每日按时服药，那些油腻荤腥的东西最好也不要沾，别总是嫌冷赖在屋子里不出去走走，人会闷坏的，还有.......”
“停停停！打住！你真像个老父亲似的，每次来都要唠叨好半天，我烦都要烦死了。”
姜云芥捂着耳朵，朝外面大喊：“惜月！快把林大人赶出去！他好吵！”
“你呀。”林霏言无奈地摇头笑着。
临走之时，还跟惜月絮絮叨叨交代了好多，这才放心的离开。
当惜月端着甜汤推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姜云芥坐在窗前瞧着林霏言离去的方向流了满脸的泪。
豆大的泪珠刚落下去的时候还是温热的，等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时却早已冰冷地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公主你怎么了？疼的厉害吗？我马上去传医师！”惜月放下甜汤，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跑。
姜云芥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就好，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只不过是一段还没来及开始的关系，她本就不该生出别样的情愫，让它变得过于复杂，她和林霏言之间只需要毫无情感纠缠的利益合作就好。
这一次的失败，怪不了任何人，是她太轻易向对方袒露了一切，还期待着对方能按照她的设想走，她在这皇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为什么还要对人心抱有希望呢？
因为他是林霏言吗？
可林霏言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一早就知道的！
“公主，需要我去请林大人吗？”惜月不明白姜云芥为什么这样，只想让她开心一点。
姜云芥见到林霏言就会开心的。
但，从此刻起，就是过往了......
“不用了，以后府内的事情不用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林大人，他最近很忙，就不要烦扰他了。”
将脸上的泪擦干，姜云芥挥了挥手让惜月出去，她看到桌上那包还未吃完的栗子糕，突然走过去将它一把扔到了窗外。
发了疯般在屋内寻找各种与林霏言有关的东西，他送的字画，他送的钗子，他留下的茶盏，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姜云芥从窗子扔了出去。
叮铃哐啷响个不停，后院的男人们好奇地探出脑袋偷看又被惜月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