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言策马回到京城，带着三皇子被敌军刺杀身亡的消息。
看上去一片祥和繁荣的京城实际上早已暗潮涌动，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林霏言担心姜云芥的状况，一入城，便偷偷去了公主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衣摆处全是沿路沾染的小泥点。
彼时姜云芥正看着天空发呆，惜月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
惜月担心极了，自从陈贵妃死后，姜云芥一直处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之中，虽然这几天的情况有些好转，但只要没人陪着，姜云芥就又会一言不发地呆坐着。
连此刻林霏言来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林霏言眉头微皱，冲惜月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自己走到姜云芥身边从怀里拿出了个小盒子。
他温柔的笑着，说：“这次离京也带礼物给你了，看看？”
“你回来了。”姜云芥似是回过神来，有些懵懵地看向林霏言。
一时间忘了，林霏言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又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看着他的笑脸，竟莫名流了一脸的眼泪，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我回来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哭得像只小花猫。”抬手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林霏言失笑将人揽进怀里，像抱小孩儿一样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抱着她一下一下地晃着，姜云芥却哭得更厉害，把自己心底的恐惧和难过全都发泄了出来，紧紧地攥着林霏言的袖子，几乎将他整个肩头都哭湿了。
沈珩刚去替姜云芥熬药，此刻端着药碗过来，听到姜云芥的哭声当即便要进去，惜月却抬手拦住了他。
“林大人回来了，你就，先别去打扰了。”
沈珩很固执地往前走，他说：“她需要我。”
惜月说：“殿下不需要任何人，唯一的例外是林大人。”
“不，我不一样，我知道。”
沈珩说的很认真，他真的不一样的，姜云芥是喜欢自己的，他能感觉到，否则她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自己的性命，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而且她答应了他要再努力半年的。
这不是喜欢吗？他觉得是啊。
“或许是有不一样，可说句实在话，对殿下而言这世间没有比林大人更重要的人了。
连我和哥哥都是后来才跟在殿下身边的，林大人是在殿下还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时，就与她相伴，这么多年即使两人之间真有点儿什么说不清的矛盾，决心要和对方一刀两断，连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之间的羁绊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沈珩愣愣地站在原地，刚熬好的药透过瓷碗，那温度几乎要将他指尖的一层皮烫掉，可他毫无察觉，依旧站在这儿不肯走。
是这样吗？
林霏言将木盒子打开想让姜云芥看看，可他被这么抱着又不好直接推开姜云芥，只能将手绕到自己的身后，把木盒子里的小泥人儿塞到她的手里。
“看看，喜不喜欢？”
姜云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她十二岁的时候：“你怎么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
“能不记得吗？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穿的破破烂烂，脸还脏兮兮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我的衣服上印了一个黑手印。”
想起第一次见到姜云芥的场景，林霏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是吓得六神无主了，那个时候怕被宫里的嬷嬷抓到毒打一顿，觉得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想着与其被打死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吊死，谁知道推开门就看到你杀人。”
“这么怕怎么不跑？”
“因为你太好看了，我当时觉得死在你手里也不错，结果你没杀我，为什么？”
林霏言说：“我知道你是公主，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内侍我能想办法遮盖过去，但是你若死了，可就没那么轻易脱身了。”
姜云芥用手指摩挲着小泥人儿的面庞，她一直觉得能在十二岁那年遇见林霏言，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虽然她知道，当时的林霏言只是想利用她往上爬。
但是如果没有林霏言的出现，她或许真的早就死掉了。
有他在身边，姜云芥总是会感到很安全，她对林霏言有种说不上来的依恋，因为他见过自己最差劲的样子，所以她不怕林霏言会因为她此刻的狼狈而离开她。
“不要不开心了，春日就要到了，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放风筝。”
林霏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到了极点，他明白姜云芥的痛苦，知道她的无措和茫然，他像过去五年一样拉着姜云芥往前走，不让她掉到那个黑洞里。
他要与她做一个又一个的约定，因为他知道姜云芥是个守信的人，不会在没有完成约定的情况下离开。
他们就这样彼此依偎着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
姜云芥说：“好，我答应你。”
也许是哭够了，发泄好了，姜云芥突然看着林霏言肩头的一片泪痕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让惜月拿件干净的衣服来。”
“不用，这件衣服我要带回去好好珍藏。”林霏言笑着说，“自从你上次骂我，我们都好久没能这样聊聊了。”
姜云芥推开他：“你不该骂吗？”
“该骂，该骂！我不是一时心里着急吗？怕你被别人拐跑了。”他现在倒是说的坦荡。
“说真的，我有时候总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别！我可不想当你爹。”
两人的眼神撞上，莫名笑作了一团。
站在外面的沈珩听到他们的笑声才察觉到手中的药早就凉了，惜月看得出他对姜云芥的心思，只叹了口气。
说：“你也听到了，殿下现在很开心。”
是，她很开心，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到来......
沈珩垂下眸子，转身准备离开，惜月问：“你去做什么？”
“把药热一下，凉了。”
那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
姜云芥听林霏言讲了三皇子被刺杀的事情，觉得无比震惊，她明明记得姜子瑞镇压叛乱大获全胜，景宣帝非常满意，因此传召他尽快回京接受封赏，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