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吗？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仔细想想。”
林霏言哑着嗓子，脸色非常疲倦，姜云芥点头，并没有继续逼迫他给自已一个满意地答复，回到了县令府。
沈珩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在寒凛军营昏迷的时候，想必那里的大夫悉心为他医治过了，再加上赫连宸的好药，他感觉自己恢复地很好。
知道今日林霏言来了，还以为他们二人要说很久的话，没想到姜云芥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是一个不怎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单纯的因为看见姜云芥而开心。
“你回来了。”
“嗯。”姜云芥有些心力交瘁，敷衍的嗯了一声，
但又瞥见沈珩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在外面晃荡，忍不住说：“别在外面吹冷风，你穿的少，小心着凉了。”
对沈珩而言，她的一句关怀，就可以让自己开心上十天半个月，就算是真的着凉了也没关系！
脸上的笑容缓缓升起，在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僵住了，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眼前一阵眩晕，脑袋嗡嗡直响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姜云芥吓了一跳，她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的沈珩，无奈沈珩比姜云芥重太多，直接带着姜云芥一起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把屋子里的赫连宸吓了一跳，急匆匆走出来一看更是心都快吐出来了。
一道黑红的血迹从沈珩的嘴角流出，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姜云芥被摔懵了，但好在除了胳膊有些疼之外没什么大事。
赫连宸：“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看看他怎么了？”
赫连宸将沈珩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床榻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紧皱，神色显得很凝重。
“他的外伤的确没什么大碍，那边的人处理的很好，只不过摔下城墙导致内脏受损，他有策马在风雪里疾驰了大半天，体内毒素趁机发作了。”
姜云芥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沈珩，她根本就忘记了沈珩还身中两种剧毒！
一时间脑袋里就像钻进了一千只挥动着翅膀的蜜蜂，令人头疼又烦躁，她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现在想想，她不仅很对不起赫连宸，一样很对不起沈珩......
他每日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从来没有怨言，也不因为自己的冷言冷语而生气记恨她，她居然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么久？
明明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不只是被上天操纵的木偶，不应该因为他不喊疼，就真的忘了他会疼。
“你能救他吗？”
赫连宸脸色很不好的摇了摇头：“我只能解其中一种，还有一种恐怕是他在丞相府中的毒，我从未见过，不敢说能完全治好。”
这两种毒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虽然都是用来控制人的慢性毒药，但两者相遇，严重损害了中毒者的身体，即使放任不管，任由这两种毒素处于平衡状态，最多半年，中毒者也会因为身体损耗而死。
若是其中一种被消解，另一种毒就会在短时间内发作，找不到另一种解药根治，沈珩还是会死。
“只能去向丞相求药。”姜云芥说。
“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尽力医治他的。”
赫连宸实在帮了她太多，她总是很愧疚：“你向我提点要求吧，你总是这样好，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
赫连宸笑着说：“行啊，那我说一个我的愿望吧，你跟我回空空谷好不好？”
他其实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知道姜云芥不会跟他回去的。
不出他所料，姜云芥的确有些紧张地闭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我换一个，哦不，两个，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好！”这次姜云芥答应的很快。
“第一件事，我想要一条你亲手编织的小红绳，用来扎辫子。”
“没问题！”
赫连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抬手跟她击掌，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谁也不能反悔。
“第二件事，等黎县的事情结束后，我就要离开了，说不定会去什么地方，你不要留我，不过沈兄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他正想再跟姜云芥击一次掌，姜云芥却把手收了回去。
姜云芥看着他的笑脸，心底却是无边的难过与悲伤，她是没有资格要求赫连宸留下来的，她既然选择了林霏言，就不应该再给赫连宸任何希望，这样，很好......
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她抬起手，拍了一下赫连宸的手心：“好。”
第二日，林霏言出使去寒凛国的军营与萧皇和谈，他一夜没有睡着，仔细想了姜云芥说的话，然后将景宣帝给他的那封密信烧掉了。
姜云芥说的很对，在人命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他若是为了权势故意让这次的和谈破裂，导致黎县生灵涂炭，那他跟二十年前那帮屠城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被景宣帝迁怒也无所谓了，人不能为了权势丧失良心......
而萧皇早就接到了今日会有使臣前来的消息，让庆望和沃平整顿军队，明晃晃的将所有大军都集结在一起。
林霏言抵达之后，看到寒凛国的军队，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若是真的开战，南苑国一定打不赢。
景宣帝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见了萧皇，林霏言不卑不亢的行了礼：“在下林霏言，受南苑国皇上之命出使，此次前来是带着诚意的，边境的人民经不起任何的战争了。
若陛下能退兵，此次进攻黎县的事情，南苑国可以既往不咎，两国之间的盟约依旧算数。”
萧皇打量着眼前的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退兵可以，但朕有一个要求。”
“陛下请讲。”
“二十年前，朕的皇后死于南苑国，朕的儿子也在南苑国境内走失，若是你们能帮朕将他带回来，朕自然感念南苑国的帮助。”
儿子？林霏言微微蹙起了眉。
可他听说，寒凛国国君与先皇后唯一的儿子早在二十年前，与先皇后一起死了。
难不成，他不想退兵，便找了这个借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