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元摸了一把胡子，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收到皇上的信后，我又仔细想了想，先帝信中提到的那件留给靖王的东西，或许是他与宸妃初遇时画的那副画。”
“哦？”
“皇上可能有所不知，先帝与宸妃就是在当初那座黎县相遇，先帝为了向宸妃表达爱意，特意画了一幅画送给宸妃，后来宸妃入宫，那副画就留在了黎县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木屋里。”
景宣帝说：“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父皇偏爱九弟到如此地步，无奈将皇位传给了朕，还要留下一座金矿给九弟谋反的机会！
这么说来，那一整城的百姓不是白死了？”
林霏言捏紧了拳头，就因为他们怀疑黎县藏有藏宝图和金矿，为了他们野心不被人发现，就杀了满城的人？
这样的人还配坐在至高无上的帝位！受万人景仰吗？
蔡正元却说：“能为了皇上而死，是他们的荣幸，而且他们贱命一条，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的，皇上还请安心。”
“说的正是！”景宣帝畅快的哈哈大笑几声。
这笑声与二十年前黎县惨死的人的嘶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声都狠狠地刺在林霏言的心上，痛的他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
“不知皇上此次召我回京所谓何事？”
蔡正元早些年干了不少草菅人命的事，又仗着位高权重在科举考试上敛财，晚年帮着景宣帝害死了靖王，就算他真为了钱财地位不要命，这个年纪了还是有些相信鬼魂一说。
杀孽过重的皇宫，他是真的不想再来！就想在他的老宅子里抱着娇妻美妾好好享福。
“朕身边实在无可用之人了！只能想到蔡老您！”景宣帝长叹了一口气，“原本此次，收回了兵符，朕就想一雪前耻，让寒凛国的人看看，朕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二十年前若不是宝珠那个死丫头自刎，朕完全可以用她做人质，直接攻入寒凛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到时候谁还会说朕不如九弟？！”
“这次本来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又是寒凛国先不守盟约，不仅制造了疫病，还羞辱小五，若是能一举出兵攻打寒凛国，朕这么多年的心愿就要完成了！
偏偏委以重任的林霏言竟敢不遵从朕的旨意！让那次的和谈成功了！失去这个借口，下次如何名正言顺地开战！”
蔡正元眉头微微皱起，他早些年是很赞同景宣帝这种行为的，但年龄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只想安安稳稳度日，一想到打仗心里就怵地厉害。
二十年前那场战争，边境真的死了很多人呐......
劝道：“现在开战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皇上不妨再仔细考虑考虑？臣听闻寒凛国的军防十分强大，比二十年前还要厉害！若是没有一击制胜的把握，还是不要开战的好。”
“朕知道，所以朕有一个想法。”
景宣帝看上去仿佛胜券在握，一脸的自得：“萧皇不是给了半年的时间去找他的儿子吗？谁说我们找到了就真的要安全的送回去？二十年前没能杀到这个余孽，二十年后难道还杀不了吗？
这件事不能交给林霏言去办，朕只相信你！”
蔡正元心里是百般的不愿意，可面上却不露分毫，还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开始感激景宣帝。
“多谢皇上的信任！只不过，萧皇就这么一说，万一没有这个人呢？”
“怕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到时候随便找一个二十二岁右肩有痣的男子冒充不就好了？”
“皇上英明！”
景宣帝又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还有一计！”
“皇上请讲！”
“朕派小五去大越，其实是想让她和亲，新任大越国君对小五有些意思，若是能得了他的帮助，到时候攻打寒凛国就更有把握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事，蔡正元自然大力支持，不停的夸赞景宣帝圣明。
可是又有些担心：“臣听闻五公主是个有主见的，万一她宁死也不愿意嫁给大越国君怎么办？”
“哼！由不得她不愿意！她以为此次出使大越还能回得来吗？”
林霏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连呼吸都凝滞了，什么意思？
景宣帝没有丝毫怜惜，神情不屑地说：“朕派了人去跟着她，只要让她在大越失了清白，那大越的国君不娶她都不行！”
两人一唱一和，蔡正元将景宣帝捧得，出门的时候走路都轻飘飘的。
关上门，太子才和林霏言从屏风后走出来。
太子嘲讽地看着林霏言说：“这样的人，你还要为他们效力？想不到林大人如此愚忠啊？”
“虽然孤算不得什么好人，为了登上皇位不惜残害手足，但孤绝不会拿无辜的边境百姓来成就孤的大业！你想报仇吗？孤，可以帮你，也只有孤能够帮你！”
“让我，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林霏言的脑子很乱，人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浑身的汗将衣服都打湿了，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年纪小的时候护不住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他不想现在还护不住一个姜云芥。
太子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别担心，五妹妹身边有孤的人，孤不会让她出事的，毕竟孤可不想看见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林霏言没有反驳他，这就说明了一切，太子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看来他没有猜错。
马车上，看见依旧冷这张脸的沈珩，姜云芥叹了口气：“不是说，让你留在府中好好修养？怎么不听话？”
“我听话，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要跟着你。”沈珩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小德子缩在角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怎么觉得殿下跟这位公子看上去也很般配啊！真好！他们殿下就是要被很多人这样爱着才好！
“小德子，你刚才说父皇派你来，是为了找机会让我和凤溪不得不成婚，他的计划是什么？”
两人原本在谈景宣帝派小德子来跟着姜云芥的事，沈珩就窜进车里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