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眼睛一亮。
“那个汤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很浓稠,当地人说是用十几种草药熬的。”
答案就是这个!
苏仁转身对黄海道:“准备活性炭,大剂量维生素C,还有二巯基丙醇。”
汤建明疑惑:“苏医生,这是什么病。”
“曼陀罗中毒合并血吸虫感染。”
这个诊断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曼陀罗中毒会出现幻觉和瞳孔散大,但不会导致皮肤变色。
血吸虫感染会引起皮疹,但不会影响瞳孔。
两种病同时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
罗伯特第一个提出质疑。
“这不可能,症状对不上。”
“单独看当然对不上,但云南那个地方的曼陀罗不是普通品种。”
苏仁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植物图片。
“这是滇南曼陀罗,毒性是普通曼陀罗的三倍,而且含有一种特殊的生物碱。”
“这种生物碱会和血吸虫的代谢产物发生反应,生成一种络合物。”
“络合物沉积在皮下,就会出现这种蓝紫色。”
威廉听得入神,这种毒理学知识连他都不知道。
“那瞳孔不对称怎么解释。”
“血吸虫有可能钻进了脑部,压迫了动眼神经。”
“左右两边受压程度不同,所以瞳孔大小不一。”
这个解释逻辑上说得通,但周建华还是不信。
“就算你说得对,怎么证明。”
苏仁让黄海拿来一个紫外线灯,关掉大厅的灯,用紫外线照射患者的皮肤。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紫色斑块在紫外线下发出淡绿色的荧光。
“曼陀罗生物碱的特征性反应,这下信了吧。”
周建华哑口无言,林海涛也说不出话。
治疗立刻开始,活性炭洗胃,维生素C解毒,二巯基丙醇螯合重金属。
同时用吡喹酮杀血吸虫。
用药半小时后,患者的皮肤颜色开始变淡。
一小时后,瞳孔恢复对称。
两小时后,患者醒了。
“我这是在哪。”
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但意识清楚。
她丈夫激动得跪在地上。
“谢谢苏医生,谢谢您救了我老婆。”
罗伯特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
这种诊断能力已经超越了医学教科书的范畴。
威廉也不得不承认,苏仁的医术确实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但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急诊大厅的门突然被撞开,冲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
“苏仁在哪,让他出来。”
男人的声音很大,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黄海想拦,但被保镖推开。
男人直接走到苏仁面前。
“你就是苏仁,我儿子的病你必须治。”
这种命令的口吻让所有人都皱眉。
张启德认出了这个人,南城首富的弟弟,孟长明。
孟家在南城的势力比李云天还大,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苏仁看着孟长明,表情很平静。
“什么病。”
“脑瘤,恶性的,已经扩散了。”
脑瘤扩散基本就是宣判死刑了,手术风险极大,而且效果很差。
“省医院怎么说的。”
“他们说最多还有三个月,但我不信。”
孟长明说话的时候眼睛发红,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就这么没了。
周建华这时候插话。
“孟总,恶性脑瘤扩散了,神仙都救不了。”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事实。
脑部手术本来就危险,肿瘤扩散意味着要切除大部分脑组织。
就算活下来,也是植物人。
孟长明突然掏出一把枪,对准周建华。
“我没问你。”
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住了,这可是在医院,光天化日掏枪。
保镖们立刻围成一圈,把其他人隔开。
罗伯特和威廉脸都白了,他们在美国虽然也见过枪,但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张启德想报警,但被孟长明的手下按住了。
“谁敢报警,我就让谁消失。”
这已经不是威胁了,是赤裸裸的恐吓。
苏仁依然很冷静。
“孟先生,您这样做没用,病还是要治。”
孟长明把枪口转向苏仁。
“那你治不治。”
“患者在哪。”
“外面车上。”
苏仁起身往外走,周建华拉住他。
“你疯了,恶性脑瘤扩散,你治得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仁甩开周建华的手,跟着孟长明出去。
停车场上停着一辆加长林肯,车门打开,里面躺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已经昏迷了,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有血迹渗出。
苏仁检查了一下瞳孔,双侧瞳孔不等大,对光反射消失。
这是脑疝的表现,说明颅内压已经非常高了。
“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三天前,省医院做的,说是切除了主要肿瘤,但有些地方切不了。”
孟长明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苏仁解开纱布,看到了手术切口。
切口有十五厘米长,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后脑。
这么大的切口说明手术范围很大。
“有术前的核磁共振吗。”
孟长明的助手立刻递上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是所有的检查资料。
苏仁仔细看着核磁片子,肿瘤确实很大,直径超过五厘米。
而且位置很糟糕,就在运动中枢旁边。
更要命的是,肿瘤有多个子瘤,像触手一样延伸到其他脑区。
这种情况确实没法全切,切了就是植物人。
林海涛也凑过来看。
“胶质母细胞瘤四级,这是最恶性的脑瘤,没救了。”
周建华也点头。
“就算是梅奥和哈佛,也不可能治好这种病。”
威廉和罗伯特都没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人说的是对的。
胶质母细胞瘤是脑瘤中的癌王,中位生存期只有十四个月。
孟长明的眼神越来越绝望。
“苏医生,真的没办法了吗。”
苏仁放下平板,看着昏迷的年轻人。
“有一个办法,但风险很大。”
孟长明手里的枪放下了,他知道这时候威胁没用。
“什么办法。”
苏仁拿起平板,调出脑部的三维重建图。
“光动力疗法加靶向纳米载药系统。”
这八个字说出来,威廉和罗伯特同时皱眉。
光动力疗法不新鲜,用特殊波长的光激活药物杀死肿瘤细胞,但用在脑部几乎没有先例。
脑组织太脆弱,光纤插进去就是损伤,更别说要覆盖所有扩散区域。
周建华直接笑出声。
“苏仁,你当这是科幻小说吗,脑部光动力国际上都没成功案例。”
林海涛跟着补刀。
“就算理论可行,光敏剂怎么精准送到肿瘤细胞,血脑屏障你怎么过。”
血脑屏障是大脑的防护墙,药物很难透过,这也是脑瘤难治的主要原因。
苏仁没理他们,继续对孟长明说。
“我需要三样东西,第一,日本产的5-ALA光敏剂,第二,德国蔡司的神经导航系统,第三,你儿子的肿瘤活检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