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个人当真想伤害另一个人，那么一定会暂时隐藏起来自己的意图，调察一切可以运用的信息进行布置。”裴樨看古岁已经明白了，于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古岁有些困惑，回想起来当时柳烟烟的表情，她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道：“可是，她离开的时候那个表情，真的很可怕。难道不是最好防备一些吗？”
裴樨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了，点了点头道：“防备一点是没错，但是也不必要把所有精力的重心偏移到这件事上。我师兄说会让善恶堂盯着柳烟烟点的，到时候咱们反向看着她行动也是一种预防方式。”
“没想到这种忙碌的时候，还得让善恶堂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早知道就算了，让柳烟烟留在崤山学宫别惹事也好。”古岁有些垂头丧气地道。
本来柳烟烟在丹坊也就是做事消极了一点，喜欢到处挑刺。这次把她赶出去了，却是要随时防备着她的报复，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裴樨倒是不同意古岁的想法，她皱着眉头表示道：“那还是现在这样好点，我不喜欢那种自己人里面有不是同一条心的人的感觉。”
“防备外面的人也就罢了，要做事的时候还要防备自己人，这种感觉也太难受了。我想丹霞长老执意如此，肯定也是这么考虑的。”裴樨有些迟疑地道。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丹霞长老，但是丹霞长老的师父雪灵子的脾气，裴樨倒是有点心得了。雪长老就是最讨厌自己的宗门里面出叛徒的性格，在行事上也表现的很明显。
显然相比于习惯权衡的江霆宗主，作为师妹的丹霞更得师父的真传，那种快刀斩乱麻的行事作风和雪灵子长老如出一辙。
古岁见裴樨心中有数，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两人转入正题，一道交流起医术和丹药起来。一直到理清了思绪，这才收起东西，跟裴樨一道离开了学宫。
*
因为今日有朋友上门，青垣别院里的人回雷州城以来第一次破天荒的都聚集在家中。而陆景和闻人漠也不负众望，刚过了早饭就登门拜访来了。
不知不觉地半年过去了，青垣别院的花厅似乎又恢复了像去年夏末那样热闹。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寒暄完，这才坐下。
符修陆景这还是回来以后第一次看到裴樨和谢振衣他们，上次知道江霆宗主暗中有任务要他们去做，结果当时自己伤还没好全，后来又留下了闻人漠陪自己。
陆景心中还有点没有和众人一道出行的遗憾，不过看他们几人心情都还不错的样子，显然还是比较顺利的。陆景也就放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他和闻人漠两人这么急着想要来找裴樨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见众人都在，陆景和闻人漠对视一眼，准备将这段时间知道的事情告知大家。
“裴樨姑娘，谢师兄。我们两个今天过来，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陆景显得有些紧张，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迟疑。
谢振衣跟陆景相处的不多，不过此刻见他如此郑重，不由得多严肃了几分，点点头道：“哦？两位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裴樨也被吸引了过来，看了看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的陆景。他相比之前更添了不少沉稳，不再像之前那么急切了。
想是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陆景的样子显得有些焦虑。裴樨想了想将桌上的糕点一推，安抚地对他一笑。
“小七不用紧张，无论你想说的是什么，在这里的人都会慢慢听你说的。对和不对也没什么关系，说出来我们再商讨也就是了。”
看到被推过来的香味清甜的糕点，陆景本来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话，突然就变得没那么沉重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去，轻咳一声掩饰了刚才的不自然。
随即陆景点了点头，没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缓缓道：“你说得对，在这里也没必要那么紧张。我们两就是因为担心在外面商议此事不安全，才来这里跟你们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你们准备离开雷州城的时候。我们俩不是决定要留下来吗？当时我想的很简单，就是准备借助我哥陆居的身份，混入拍卖会，帮着查看拍卖会和暗门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顺利，我们两人很快就被接纳进去，打入了拍卖会的内部。不过进展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由于级别太低，我们基本上都触及不到关于拍卖会的核心机密。”
裴樨和谢振衣对视了一眼，随即咬了咬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开始调查这些事情，当时我们向你兄长陆居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要保证的就是为了保护你在修仙界的安全。”
“对啊，既然你已经离开，那么我们商讨的事情自然也就作废了。那些事情……你们没有必要去做了。”
谢振衣也赞同地点头，当时和陆居商议条件的时候，其实他们也觉得有些为难别人。做内应是最危险也是最令人不耻的行为。
自己不屑于去做的事情，结果让别人去做，那不是拿人家的身家性命不当回事吗？后来陆景跟着陆居回去了，协议作废，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下文。
不过陆景面对他们两的疑惑，却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但是因为出身和处境，本来就比你们更适合探听关于拍卖会的情报。”
“而且如果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有报酬的话，你们背地里悄悄帮江霆宗主做的那些事情，又岂能是普普通通的报酬就能够付的清的？”
闻人漠也很赞同，趁着这个机会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跟着道：“小七说的不错。当时做下决定的时候，我们也很艰难。不过一方面是因为武力值分配的问题，有莫剑仙和谢师兄两人在，再加上裴樨师妹。”
“你们其实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是陆景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得留下来一起。”
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闻人漠也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缓缓解释着。
“陆景的兄长陆居，虽然在拍卖会中地位特别，但总归不是修士，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对于拍卖会来说也是种禁忌。”
“如果事情不顺被揭穿，东窗事发的情况下，小七的身手一个人溜走不是问题，但是想要如果带出陆居大哥，恐怕在有追兵的情况下会比较困难。”
“所以我们当时商量了之后，我就跟他一起回到鬼市，一道执行这个秘密中的计划。就像你们说的那样，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做。”
“但是从公来说，我们是为了多为修仙界出一份力，早日剿灭暗门。于私来说，也是为了所有人将来能够有个好归宿，总不能糊里糊涂地混一辈子，过不上太平的生活。”
闻人漠说完自己的想法，对着符修陆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陆景接过了话头，也表述起自己的目的来，赞同道：“对于成为什么数一数二的修仙界大能，见识了太多的天才之后。咱们这些普通的修士恐怕还是没什么希望的。”
“不过我修炼的初衷也并不在此，到现在也只是希望能和家人一起过上自由顺遂的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