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秋芸察觉到谢振衣的目光，不由得觉得有些怪异。为什么这个法宗弟子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轻咳一声，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还是早走为妙，对身后唤道：“楚云霜，过来帮我结账。”
从锦衣坊的试衣间门口，缓缓走出一个清丽高挑的身影，正是楚云霜。
楚云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去柜台给秋芸结账。随后两人忙不迭地离开了这条街市。
见秋芸她们走了，其余几人都开始互视一眼，谢振衣轻咳一声，抬下巴催促大家。
“我们都去选两件衣服，别弄的一会裴裴一个人穿新衣服不自在。”
青阮惊讶写在了脸上，啧啧称奇道：“谢师兄，你还是那个谢师兄吗？你怎么想的这么细致的？”
那可不，对于带孩子的经验，谢振衣拉着“经验丰富”的闻人漠可是讨论了许久的。
但是谢振衣必然不会全盘托出，只是一挑眉得意道：“那是自然，想想就会了嘛。”
青阮笑着摇摇头，想到过几日要出门，也去选了一些适合出行的衣服。
谢振衣自己倒真是很少有别的颜色的衣服，一年四季也换不了几身。只好拉着唐槭给他挑两件。
锦衣坊内顿时显得匆忙起来，老板娘见没打起来还有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招待的格外尽心。
*
裴樨先是换了银红色配金丝绣纹的那一套，层层叠叠的像个精致的娃娃。她还没穿过这么鲜艳的红色，穿出来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局促。
“我……我换好了。”这一身是叠穿的长裙，裴樨不由自主地都走的慢了起来。
但是大家一看就眼前一亮，裴樨本来就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平常穿一身青衣就显得明澈清朗。如今换成一身红衣，又显得喜气金贵起来。
谢振衣顾不上欣赏自己新换的墨蓝长衫，凑过来津津有味地点评道：“不错不错，这一套看上去就很有过年的氛围了。”
青阮也选了个平常不怎么穿的暖黄色，显得明快非常。见裴樨换了这个颜色，笑道：“好看的，很适合你。”
“那这一套就定下来，师妹再去试试另一套合不合身。”唐槭点点头，也面带微笑地催促她。
裴樨挠挠头，面带犹豫地道：“不用了吧……穿一套就很费劲了……”
这些套装是层层叠叠的，还带着配饰。要不是锦衣坊里有女役帮她。裴樨可能都压根不知道怎么穿。
谢振衣顿时眼睛一瞪，不赞同地道：“那怎么行，今天就是得多买几件啊。过段时间回了玄青山，师父骂我薄待你呢。”
“不了吧……我怕到时候我自己都不会穿……”裴樨苦着一张小脸，道出自己脑中的担忧。
“你不早说。”青阮都给她逗乐了，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怕什么，尽管去试试，我看那套紫色的更好看呢。要是担心这个，回头我帮你穿就是了。”
裴樨师妹担心的事情竟然如此的朴实，青阮都觉得乐不可支。她直接推着裴樨一道进了试衣间，跟着女役一道给她换衣服。
唐槭见两人进去了，想了想走到锦衣坊的首饰展示的地方。裴樨师妹的首饰并不多，刚才乍然换了一套华丽的衣服，就显得头上有点朴素了。
他顿了顿，目光停留在一对玛瑙玉簪上，簪子上还雕刻着细小的梅花，矜贵而不失雅致，跟刚才那件衣服很配。
首饰的柜台还有一些深海白蝶贝雕刻的发饰，唐槭正在认真地打量，就听眼观六路的老板娘走近笑呵呵地夸赞。
“这位仙君可真会选，我看这套正适合现在试穿的那套呢。咱们试衣间里有妆台镜呢，正好可以让仙子一同打扮齐整。”
唐槭点点头，于是在老板娘的推荐下又选了两个珍珠的配饰，让女役把这几个先给试衣间里的裴樨送过去。
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几种款式，都觉得十分好看，但是想想还是等裴樨出来让她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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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唐槭和谢振衣两人已经换上了两身新衣服。谢振衣依旧习惯穿黑色，最终没选那件湖蓝的衣裳。另外选了一套里层深黑，外罩红衣的搭配。在冷硬的色泽上，显得热烈明快。
唐槭则是换了平常不穿的月白色带银白云纹的清亮长衫，看上去飘逸轻盈。
“这姑娘家买衣服都是这么久的吗？我感觉都能去街上走个来回了。”谢振衣摇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他倾过头对唐槭问道：“你们在玄青山买衣服也这样吗？师父他也这么等？”
“没有，我们……很少下山。”唐槭想了想，他们在玄青山的时候都很少出门。基本上都是在山中闭门读书修习，偶尔下山也只是买缺漏的东西。
像这次这样买衣服这么久的，好像除了裴樨初入山门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想到这里，他有点愣住了。
“也是……咱们这个师门就没一个正常点的家庭。”谢振衣也叹了口气，轻声道：“怪不得闻人漠说咱们应该多学学怎么带师妹。”
唐槭沉默了，他想起很久以前。瞿鹊也说过同样的话，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裴樨。
他自认为已经对师妹很好了，可是近日的这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让唐槭看到了许多从未想过的不足之处。
也是……他们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相处，又何谈用心地照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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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裴樨却并不这么想，她此刻坐在镜前，青丝如瀑，眉眼如画。锦衣坊的女役在给她换一个适合的新发式。
她轻抚着淡紫明丽的衣裙，心中不免有些觉得怔愣。她虽染不重世俗繁华，但偶尔的点缀打扮，也是心生欢喜。
但是这欢喜之中，又带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不适感。幸好的是，青阮一直站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一丝真切。
“这样打扮就很好看了，仙子真是什么衣服都适合。”女役最后给裴樨整理了一下戴好头饰的头发，十分嘴甜地夸着。
青阮拉她站起来，催促道：“来来来，转个圈我看看效果。啧啧，真是不得了。”
裴樨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随后她依言起身，眨了眨眼，显得有些傻气。有些不自然地慢吞吞地转了一圈给青阮看。
换上淡紫的新衣，戴上新簪，裴樨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看上去显得更加清丽脱俗。
“这套更好看，今天就穿这套。”青阮满意极了，笑嘻嘻地拉着她出来，“谢师兄，唐师兄，你们看裴裴。”
坐在那里等着的两人同时抬头看来，只见裴樨一身浅紫色的裙衫，莹润的明珠配饰坠于行走间，搭配着固定在肩上的轻盈细长的帛带，如同从海中走来的鲛人。
老板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夸赞道：“唉哟我的天呐，姑娘真是美如天仙！”
“唐唐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套更是好看。”谢振衣眼前一亮，随即微微一笑，对唐槭点了点头佩服地道。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裴樨，挑了挑眉，一边夸赞一边问道：“这件衣裳与你气质相得益彰，师妹可喜欢？”
裴樨见他们目不转盯地看着自己，想挠挠头但是又生生忍住了。她轻轻抚摸着那细腻的布料，轻轻点头害羞地道：“喜欢的。”
唐槭轻咳一声，招呼她过来，轻声道：“再选些首饰吧，你平常都没几件。我刚才选了一些，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喜欢的。”
“哦。”裴樨见不用干站着了，微微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唐槭身边，跟着他去看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