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算计到林市长头上了,你这是找死啊。”半夜中被电话惊醒的曹天华气急败坏的嚷。
“不是我的事,这完全是韩萍的主意,与公司毫无关系。我是担心她没经历过场面,在里面胡乱咬人,让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影响公司的发展嘛。”
“不要说的这样轻巧。你那些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一个公关经理,敢给常务副市长下药,这事我信,你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现在不是讨论信不信的事,而是必须让大家信,必须按这根道走下去,大家才能平安无事。”张荣昌急了。他没心情,也没时间在这里磨牙。
“张老板,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惹的事,这与我何关呢。我可不愿趟这浑水。”
“什么你的,我的。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别他妈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韩萍招供了,我们还能这样聊天吗?我能不叫上你一起进去吗?我的罪也不大,最多在里面待个三五年,出来还是干我的公司,做我的买卖。老兄你就不一样了。没有十年八年恐怕玩不下来吧。即使出来了,还能干啥,来我公司看大门吧。看在老兄弟们的面子,我还会收留你的。”
“张荣昌,你要挟我,你就是流氓。”曹天华怒不可耻的喊道。
“曹局长,流氓不可怕,有文化的流氓才可怕。现在你们不都讲究证据吧。你别以为玩乐了,提起裤子就看不到你那龌龊东西了。闲话不说了,等平息了这件事,咱们再好好玩玩,庆祝一下。过不了这一关,咱兄弟俩就牢里见。”张荣昌不容分说,就扣了手机。
这时候的曹天华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嘴上的烟卷一根接一根,思考着他的方案。
“杨局,这是韩萍的审讯记录。”预审科长袁为春进来汇报。
“招供了吗?”杨忠勇接过记录,翻阅着。
“招了。是她一个人所为。她一直爱慕林市长,知道林市长妻子已经病逝,想趁这个机会接近林市长,给林市长下安眠药,趁林市长睡熟的时候,生米做成熟饭,逼迫林市长娶她。没想到事情败露了,她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荒唐,这话你信吗?杨忠勇把卷宗摔在桌子上。吓的袁为春腿哆嗦。赶紧辩解:“可是她就是这样交代的,大家都看着呢,再问她就不再说话了,哭个不停。现在又不允许刑讯逼供。重证据,而不能重口供。”
“不刑讯逼供就没有办法了,就不会讲点技巧了,一帮蠢货。滚。”杨忠勇气愤的喊道。
爱慕林市长,就给下安眠药。什么逻辑?睡着了,还能生米做熟饭吗。很明显,这是要胁迫,控制林昊。这一定是张荣昌的主意,因为林昊挡了他的财路,可是如果韩萍拒不承认,还真不好办。杨忠勇皱起了眉头。
“杨局,跟谁发火呢。昨天的案子有结果了吗?”进来的事刑警大队长马立峰,他原先的副手。
杨忠勇懒的说话,把卷宗扔给他。
“呵呵,理由道还能说的过去。是受高手指点吧。”
“什么高手,一帮蠢货。都是他妈的吃干饭的。”杨忠勇一夜没睡觉,林昊还没醒,廖怡那边还等着要结果,他现在也烦躁不安。
“杨局,跟您汇报点小事,你可别当真。”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用不着这样拿拿捏捏的。”
“据值班的兄弟讲,今夜拘押室去了一个不该去的人,恐怕与昨晚的案子有关。我可是处于职业敏感,猜测的,没有直接证据。”马立峰神秘的小声说。
谁?
“不好说。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杨忠勇和马立峰来到值班室。调取昨夜的电脑摄像资料。
“曹局长怎么来了?昨天不该他值班呢。”
2:35,看到曹天华的车开进了大院。只见曹天华在院子里站了一下,回顾四周,径直走上楼。
调出楼道的监控。他命令值班员。
只见曹天华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监押室。十几分钟后又出现在镜头下,去了他的办公室。不长时间,就见预审科长袁为春进了他的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袁为春出来了。曹天华一直没露面。
5:20,袁为春拿着卷宗走进曹天华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就出来了。
5:40,曹天华走出办公室,伸了个懒腰。下楼,开车走了。
杨忠勇的脸色严峻了。他让值班员走开。命令马立峰把这段资料复制下来,交给自己。
查一下,昨天监押室谁值班,让他立即到我办公室来。
过来半个小时,一个民警气喘吁吁的进来敬礼,脸也没洗,睡眼朦胧的,淌着汗。昨夜值了班,正在家睡觉呢。
杨忠勇让他洗了脸,沏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才慢慢问他昨夜的情况。
“曹局长去了,说是抽查一下安全工作。我要做记录,他没让我记。他还让我打开女监室的门,说要看一下。”
“你一直陪随他了吗?”
“没有,他说办公室不能没有人,让我回办公室了。”
杨忠勇又详细问了些其他情况。民警不知哪里犯了错误,惊慌惊恐的仔细回答着杨忠勇的提问。
“你把事情的经过写成文字材料,交给我。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能讲。纪律我就不多说了。”杨忠勇严肃的说道。让民警走了。
“培涛,你看廖书记有没有时间,我有重要事情跟她汇报。”他跟感到事态严重了,一分钟也不敢耽搁。
“曹天华肯定被人家拉拢腐蚀了,但是要有确凿的证据,你回去后综合考虑一下,跟杨部长汇报,把人事安排做一些调整。公安部门不同于别的单位,一定要建立一支强有力的干净忠诚的队伍。”廖怡听了杨忠勇的汇报后,坚决的说道。
“回头我跟纪委李书记商讨,对那几个局长也要做一些必要的调查。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但也决不能放过一个腐败分子。”
这时杨忠勇的手机响起来。林市长醒了。他跟廖怡汇报。
“你看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廖怡问道。
“能怎么处理,抓住这条线索,深挖细找,一定能发现更大的阴谋。但是需要时间。也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填补漏洞,应对我们的侦查。我觉得应该外松内紧,麻痹敌人,待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找到确凿的证据,再一网打尽,铁证如山,让他无从狡辩。”
“好,就按你的意见办,外松内紧,先放他们一码。设计好方案后,一定要跟市局汇报,争取上级的支持。林昊也是,宋媛去世也快一年了,也该再找老婆了,难道还要守节三年呢。”廖怡笑道。
“他与宋媛的感情一直不很好,谈不上守节,我想也是婚姻有了惧怕的心理。只是现在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做事有些武断,莽撞,在市政府闹的那场戏,就太冒险了。您应该好好劝劝他。”
“好,这就叫他来,我们一起劝劝他。我做大姐的有义务,你这好朋友也有责任呢。”
“什么,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药,这太阴险了。喝酒误事呢,以后我戒酒了。”林昊摁摁还发胀的脑袋。
“总是走极端,不能因噎废食呢。人家想害你,是因为你挡了人家的财路,不是酒惹的祸,你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人长的英俊,家里有钱,还当官,谁不爱慕呢。说不定哪一天走到路上,都要被劫持绑架回去做女婿呢,谁让你现在没老婆呢。”杨忠勇小声说道。
“什么爱慕,这是牵强托辞,你们也信?”
“我们当然不信,背后应该确实有更大的阴谋,但是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们也就只能推测。不过人家说的这个理由也能说得过去。林昊,你确实也该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你才四十多岁,总不能就这样过下去吧。有合适的还是要考虑的,不要眼光太高了,挑花了眼呢。”廖怡笑道。
“过几年再说吧。我还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好歹从枷锁里解脱出来,还想自由两年呢,其实一个人过更好,无牵无挂的。没人指派你,也没人跟你吵架,爱怎么吃就怎么吃,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林昊脸色凝重起来。
“林昊,你变了,可不像当年了。不似当初那样宽容,现在你总是爱走极端。什么事都隐藏在心底,怕受到伤害,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就怀疑生活。你要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能生活在过去里。”杨忠勇有点着急。
“谁婚姻失败了,我惧怕什么?我们没有离婚,宋媛是病逝的,不是我害死的。你有怀疑你可以去查,你公安局长可以怀疑一切。”林昊先急了。与宋媛的婚姻是他心底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疼,他自己承认他的婚姻是失败的可以,可是让别人说,那就是他的耻辱。
“林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忠勇不是怀疑你,是为你好。”廖怡赶紧打圆场,她也感觉到了林昊脾气性格的变化,容易急躁上火,不稳重。
“家庭婚姻是我的私生活,与工作无关。我们还是谈工作吧。你们准备怎么处理他们。”他望着杨忠勇。
“那要听廖书记的意见,统一安排。”杨忠勇的话让林昊也没法再问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廖怡也不想再催促他找对象了。
林昊心情郁闷,下来楼,严肃着脸,一言不发,张炜也不敢问,骑着山地车,跟在他的后面。
“老哥,这地方不能停车摆摊。如果让领导发现了,会责骂我,还会罚你的款,扣我的奖金的。”在一个小区附近,一个骑摩托车的城管正对着一个卖西瓜的三轮车主叫嚷。
现在城管的工作态度也变好,懂得文明执法了,治理有成效了。
过去的城管,见了占道经营的小贩就像鬼子进村,能抢的就抢,抢不了的就砸。在群众中影响很坏。遇到硬茬,也有城管吃亏的时候。
你想啊,那些小商小贩们属于社会底层,没钱没本事的,为了养家糊口才会低三下四的做些小生意。整体素质好不到哪里去。大部分都是逆来顺受,可也有死活一样钱的,你欺负的厉害,他没法活了,就会跟你拼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冬阳街头上,每年都会发生几起城管和小商贩的斗殴事件。每次的年底评比中,每次都是城管局排名靠后,问题最多。城管局长也是满肚子委屈。小商小贩们素质太低,好声好道的跟他们讲,他们不听,动粗的,来横的,又要受到领导的问责,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后来换上了这谢平,采取了一些措施,情况才有所好转。
卖瓜的中年汉子光着脊梁,浑身黑幽幽的。一遍催着老婆给买瓜的市民过秤,找钱,一遍低头哈腰的陪着笑脸。可是就是不挪窝。
“你这样不听话,我可真没办法了。”城管上去搬起瓜农的台秤,就走。瓜农也害怕了,两口子拦住城管,忙不迭的去开车。旁边的市民不乐意了,怎么不能将就一下呢。
“这同志,你就通融一下,让人家卖了这几户嘛。”林昊看不下去了。老百姓种个瓜不容易,记得高中同学康德天家就种过西瓜。放暑假的时候他还跑到人家的瓜田里帮人家看瓜呢。
从一出苗,就要伺弄,翻秧,打叉,留瓜,每棵瓜秧上只能留一只瓜。每次下雨,都要放水,翻瓜,像养个孩子一样,满心的希望都放在它身上。康德天的父亲晒的就是这样黑幽幽的,现在要七十了吧,不知还种瓜不。
林市长,那城管回头一看,认识林昊,赶紧把瓜农的台秤给人家放到地上。
那几个市民围拢过来,也都认识林昊,七嘴八舌的为瓜农讲情,抱怨买瓜难,还要好远的跑到市场去,挺沉沉的,也不好往家运呢。
“林市长,我也没有办法,我是负责这一片的。如果待会儿局里的巡逻车过来。我也要挨批评,扣我工资的。”
“我们也是被城管从那边轰到这边来的。心思着赶快贱卖了,赶紧回去给闺女交住院费的。俺们闺女还一个人在医院躺着呢。”那瓜农的老婆眼里挂着泪花。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赶快走吧,人家城管也不容易,不罚咱款就挺好了,别给人家添麻烦了。”男人说着,就去发动三轮车。
“林市长,你就让他卖完这些瓜吧,什么事不都有个变通吗?不就是临时占个地吗。你们制定政策不是为了方便老百姓嘛。再说人家出来卖瓜不容易,大家能帮忙就帮个忙吧。”一个退休的大爷说道。
“这位同志,你就行个方便吧,如果你的领导来了,我去跟他讲好吗?我也用一次特权。”林昊问道。
“有您林市长在这里,我当然不怕了。”那城管憨厚的笑笑,也帮着瓜农卖起瓜来。
“谢谢,谢谢林市长,谢谢大家。”那瓜农眼含着热泪,给大家鞠躬。给大家挑瓜,过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