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吉禄那里不断传来老同学的消息。张拥军在省城,从事建筑,大发了,没几年的功夫,就整的风生水起,他的财富和他的肚皮成正比的膨胀。已经从包工头进化到了建筑商。领着二百多号人呢。李建民也跟着他干了。
建民不是考上供销学校了吗,怎么也辞职下海了。
什么辞职下海啊,是倒闭下岗了。当时他毕业后分到供销大厦,管着卖电视,电冰箱,洗衣机,都是紧俏家电,可是好工作,牛着呢。现在大厦都承包给了个人,供销社的职工都遣散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把一辈子看到头。
时涛和徐蕾成了两口子,在镇上开饭店呢。邀请我们先去吃一顿呢。
当时徐蕾可是个疯姑娘,假小子,而石涛老实内向,她怎么能看上他呢。他们也能成两口子?这是我们班唯一的一对夫妻了吧。
“这就是缘分吧,石涛当大厨,做的一手好菜,徐蕾当老板娘,男主内,女主外,风风火火的不吃亏。我去了,说啥也不让我走,差点把我灌醉了。”陈治国说道。
“是你不想走吧,再说到了他的饭店,如果让你空肚子走了,,在同学们面前,他还好意思抬头啊,他还怎么混呢。”
魏澄海当兵了,考上了军校,现在是少校参谋了,他恐怕来不了,说一定要光盘送他一张,回家探亲的时候一定找大家聚聚。
索翠红在一家企业里,成了技术专家,大家都尊称她索工呢。
李泰成了他们村的村书记,
张斌当了村主任。
豆国红是他们村的卫生室主任。
大伙盘算了一下,没有几个真正在农村种地的。就是种地也是蔬菜专业户,种地大户。当时他们也都是从十五个乡镇选拔出来的好学生。也算是精英了。即使考不上大学,回到农村,也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自然不会甘心种地的,何况社会大环境宽松,让大家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勤劳致富呢。
好啊,真辛苦大家了。外地的几个呢。
黄文涛答应回来,顺便回家看看父母。
韩东华在美国呢,说正与人家合作研究开发一个生物制品项目。
李庆文放假期间要值班,脱不了身。
高雪呢?林昊忍不住问。
她还没确定。她说学校有安排,看能不能调整,争取回来。他们对咱们的聚会,非常支持,对不能来参加深感遗憾。庆文说要写封信给大家的。
高雪不能来,那才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已经八九年没见到她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热心期待着。
当天早晨,林昊早早的来到东阳宾馆。唐吉禄他们已经在忙碌上了。大厅的墙上挂上了横幅,中间是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他们翻拍的毕业集体照。黑白的相片已经泛黄,影像模糊,可都是当事人,也能找出各自的身影。两边是林昊请刘世坤写的一副对联:
青山在,人未老,同学情正浓;
岁月增,水长流,情怀依旧深。
邹雅婷和丁冬一起来的。风采照人,是女生中最妖艳最娇艳的一个。
丁冬拿着一朵写着主持人的胸花要别在林昊的胸前。林昊两手恭推,别拿酸做醋的,都是自己人,谁还不认识谁呢。
不到九点,就有同学来了,还是从乡镇骑摩托车。虽然约定的是十点。大家都期待已久了。
每来一个,先高呼姓名,外号。男生拥抱,女生握手,签名登记。站在门口聊天,回忆着过去的故事,等待其他同学的到来。
张拥军。陈治国喊道。大家看楼梯口,走上一个矮壮的男人,剃着板寸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里攥着墨镜,胳膊上还刺着一条青龙。腆着肚子,摇摇摆摆的走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烫着卷发,带太阳镜,穿超短裙的女人,再后面是细高个,带着近视镜的李建民。大家还能认出来。
操,如果在大街上碰到,还真不敢认。活脱脱的一个黑社会老大。
不像是老大,也就是个跟班的打手。
当时没这样矮啊。
体积没变,长变宽了。被一肚子下水缀落的,地球吸引力大。
大家欢快的谈笑着,走上前。
“林昊,林书计。你好,你好。”张拥军伸出一只手与林昊相握,那只手垂着,握着眼镜。
“托你的福,好着呢。张老板可是发福了。”林昊友好的拍拍他的肚子。
“没办法,天天陪着那些领导去酒店,都是五星级的,一桌就是一千多。还他妈的不吃,就是要面子,吃了不疼糟了疼,都装咱肚子了。混了半辈子,就赚了这一肚子油水。”
“还在胳膊上做画,我记得当时你美术水平不怎么样呢,板报组里没你呢。是不是你老婆怕在床上弄混了,刻的防伪标志吧。到了晚上不用开灯,就知道是几号了。”陈治国在一旁取笑他。
“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自己的老婆,她就负责在老家看孩子,洗衣服做饭呢。哈哈哈。没钱的人老婆兼秘书,有钱的人秘书兼老婆。”张拥军大笑起来。不知他听明白陈治国的话没有。
“干建筑,比不得你们,你们是白道,我们是天天与那些地痞流氓坏孩子打交道。现在这世道,就是软的怕硬,硬的怕横的。我流氓我怕谁。”
“横的还怕不要命的了。我看你就是标准的地痞打手。”石涛随他的话。
“咱可要命,好日子才开了个头呢。咱们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从不玩命。标准的游击战术。咱再找朋友摆平,白道黑道咱都有朋友。有钱能是鬼推磨。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绝不玩命。”
“操,你也就怂包软蛋一个。我看你就是孙悟空的师弟,沙悟净的师兄。”唐吉禄不屑的说道。在学校时,大家就喜欢起外号,叫起来就是个名,比叫大号还亲切。
“对,老张就是二师兄。”
大家说笑着走到签字台。
“操,每人十元,这不是寒碜我吗,多少年没见过零票了。”张拥军掏出钱包,扔下一张红
“拿零钱,我也没钱找给你。”李学没好气的说道。装什么财大气粗的大尾巴狼,得瑟什么啊,穷人乍富,挺腰腆肚,一副土豪劣绅样。
“不用找,张老板,我看你钱包里还不少呢,你多掏几张,我们也不反对啊。”
“凭什么啊,要敲诈啊,你们都十元,我都一百元了,同学聚会,那能我请客,当冤大头啊,建民,我替你出了。”
“别家,张老板,同学聚会,人人有份,我还是自己拿吧。”李建民站在后面说道。
“有钱烧的,你乐意拿,是你的事。”张拥军不满的说道。真不给面子,敢当着同学的面反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