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掌柜见到她,也是喜不自胜。
“顾姑娘这是化险为夷了,真的太好了。”
抛开两家的合作不说,他也盼着这姑娘安安全全的。
“托您的福,安全归家。”
苗掌柜哈哈一笑,
“还是顾姑娘自己福泽深厚,老天才舍不得让你受罪。”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带着三位姑娘,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面色凄苦的走进来。
四人径直去到柜台前,拿出包好的手帕,对店小二哀求道:
“您看看,值多少钱?”
店小二仔细查过后,道:
“绣工不错,用线也还好,按照我们店的规矩,这样的手帕每条是十五文钱,你这共十条,那就是一百五十文,你要是同意,我现在给你拿钱。”
那妇人面带愁容,恳求道:
“我记得之前这样的手帕你们都是卖三十文的,这怎么连一半都不到。”
“不好意思,我们店收和卖的价钱一直都是这样,或者你可以去其他店铺看看。”
翠玉轩已经是青州最好的,其他店铺的价格只会压得更低。
那妇人回头看了眼身后三个低眉敛目的姑娘,一狠心,伸手将她们头上的发簪发钗都拔下,一并放在柜台上,
“麻烦小哥给开个价。”
这就需要苗掌柜掌眼了。
看到小二的目光,顾月华示意苗掌柜先过去忙生意。
她今天过来,本就是为了告知合作伙伴自己无事,合作仍可继续。
苗掌柜对她歉意的点点头,走过去,很快就定好价。
“这位太太,这五样,我们最多能给你二十两。”
显然这个钱也不够,妇人又面带期盼的问道,
“你们店收旧衣吗,就是她们身上穿的这些。这可都是好料子做得,你们也看到了,都还是半新的,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苗掌柜微微摇头,“不好意思,这位太太,这个你需要去成衣店铺问,我们翠玉轩不收这个。”
妇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不过顾月华注意到,她身后的三个姑娘倒是齐齐松了口气。
最后,那妇人带着钱和三个姑娘离开,并且再三叮嘱,请苗掌柜等她一下,她回家继续拿旧首饰来卖。
见状,苗掌柜忍不住感慨道:
“世事无常,瑞安侯府还在的时候,这位张太太每月都来我们店里买首饰。”
那时候前呼后拥的,何其风光。
如今瑞安侯府一朝落败,连带着她们也都落魄了。
顾月华好奇,“瑞安侯府?她们和瑞安侯是什么关系?”
“顾姑娘有所不知,这张太太就是瑞安侯后院张姨娘的娘家嫂子。之前张姨娘风光无限的时候,我们翠玉轩都是带着东西,去张府供她们挑选的。”
那就是朱锦淑的舅家。
顾月华收回视线,对苗掌柜道:“那您先忙,回头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及时沟通。”
从翠玉轩回来,顾月华又赶着去了趟金水村,亲自给外祖母她们报了平安。
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顾月华每天和大伙一起忙着小作坊的事。
之前在京城,趁着空闲的时间,她根据陆宴庭送的那本书,又琢磨出不少新款式。
和芸姑反复实验后,有的可行,有的暂时还做不出来。
“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我这老家伙,只知道做祖上流传下来的几款样式。”
顾月华不认同芸姑的话。
“这些新款式也是建立在老款的基础上,没有芸姑精湛手艺的帮助,我就是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说着,她抱住芸姑的手臂撒娇,
“所以芸姑,以后您若再妄自菲薄,我可不愿意。我夸我们的时候,更要多夸夸你自己,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芸姑被她缠得无法,只好笑着应下,
“好好好,我以后每天把自己从头发丝都脚底板都夸一遍后,再夸你们。”
顾月华挽着芸姑,对其余众人道:
“各位嫂子婶子也一样,每天都要夸夸自己。”
闻言,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嫂子笑得最大声,
“不用我们自己夸,每到发工钱的时候,我们家那口子都能把我夸到天上去,再夸下去,这青州怕是都塞不下我了。”
顾月华笑道:
“没关系,青州塞不下,回头我带各位去更繁华的地方,听说江南特别富裕。”
众人很是惊喜,
“月华还打算把我们这个作坊开到江南去吗?那我高低得跟着去瞅瞅,听说那边水土更养人,姑娘漂亮小伙俊俏的。”
旁边人打趣,“这话别让你相公听到,回头该吃醋了。”
“爱吃醋老娘就给他买醋,能吃多少买多少,老娘管够!”
“哈哈哈,到底是挣着钱了,说话也是底气十足起来。”
“说得好像你没挣到钱似的,我不信,你家现在还缺醋。”
那肯定是不缺的,她们这一批能留到现在的,哪个日子都比以前好过很多。
甄文婉看着靠在芸姑身上,笑得眉眼弯弯的表妹,眼里是止不住的欣慰。
晚上,甄文婉摸着她的脑袋感慨道:
“月华 ,以后有时间你多出去走走吧,附近州县,江南或是京城都行。”
顾月华抬头不解,“表姐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们月华这次回来,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会调皮,会撒娇,关键是更开怀的月华了。”
“有吗?”她自己没觉得有变化。
“相信表姐,你这次回来真的变化好多,就像”,甄文婉顿了下,“就像是一直挤压在心里的某件事,突然有一天,真正释怀后的那种感觉。我猜测是朱家的结局,让你彻底放下了之前的那些恩怨。”
顾月华愣了下,
“我真的回到了小时候那种状态吗?”
“是呀,我们月华小时候就是个皮猴子。
我还记得你六岁来我家玩,那会文河惹了你,当时小小的你,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他按在地上打,小姑都拉不开。
后来文河气不过,把你也打了一顿。我记得很清楚,你手上都破皮流血了,还咧着嘴嚷嚷非要和文河再打一架定输赢。
我的印象中,你小时候好像都没怎么哭过。天大的事转头就忘,从不往心里放。从顾振算计小姑和离后,你就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