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庄园探秘
地中海的骑士2025-09-26 16:453,601

  马车缓缓地在谢洛托律师引以为豪的“白羽庄园”停下,但映入唐杰眼帘不是传闻中如同天鹅一样优雅洁白的建筑,而是一片焦黑色的、似乎还带着些微热度的废墟,那就像是一具被剔干了表皮血肉、只剩骨架与内脏的骷髅,弥散出来的气息带着腐朽的焦臭。

  在庄园外驻足的有不少人,大半都是各大报社、杂志社雇佣的正在疾笔素描的画家,以及还有一些收入来源不明的私家侦探在进进出出,他们的表情在唐杰看来显得十分诡异,就像是在恶潭伸展尖牙的毒蛇那般癫狂。

  尽管苏格兰场的警察已经打理过现场,但无论是出于礼貌、亦或是避免麻烦,他们应该都不会带回属于谢洛托律师的私人信件。

  唐杰摘下特征明显的假发,戴上从马车夫那借来的宽檐灰帽然后压低帽檐,低着头小心地从乱糟糟的人群间快步而过,接近了在木栅栏近乎完好无损的鸽状信箱。

  “嘿!你也盯上它了,眼光不错!”

  突然响起的搭讪声将唐杰吓了一跳,他侧过头看见了一张被诱人烟雾所笼罩的面容,一个裹着黑色皮衣、大眼睛浓胡子的英俊男人正举着一根雪茄大吸特吸。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却又不知落在何处,与其说他在跟自己搭话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思考。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可没有时间与他闲聊。”

  唐杰心里如此想着没有理他,而是快速地打开信箱在最上层的信件中翻找着,不过多时就瞥到了带着墨绿色植物图案和独特纹章的自己的亲笔信,他不由得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真是庆幸,一切都赶上了,也许是因为这里过于平凡,所有人都没有加以关注。

  只是当他抽出自己的信封胡乱塞入怀中的时候,另一封信也连带着滑落出来,松散的信堆好似承载不了它沉甸甸的重量一下子榻散任其滑落,它笔直地坠落,落在草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一道清脆声响,就像是里面有什么硬物一样。

  唐杰好奇的低头注目,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十字外套着有缺圆环的蔷薇色标志。

  旁边的英俊男人也躬下身子瞧了一眼,提了一嘴道:“圣公会?没想到谢洛托那样一个才华横溢、不拘伦理的律师会信教,真是让人惊讶。”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唐杰感觉男人的话听起来比较尖锐,也许里面夹杂了一点讽刺的意味,但也多亏了他的提醒,自己才想起来了这个作为新教起源之一的教派。

  无论是悠久的过去、还是最近国教会因牛津运动与罗马教廷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间里,圣公会却一直保持着它那松散而古老的结构,一直藏在了厚厚的历史迷雾之中,不知在追寻着什么,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而且就像是罗马教廷喜欢紫色,他们喜欢的则是蓝色,很少看到这种蔷薇色的标识,显得极为特别。

  唐杰没有按捺住自己的探究欲,他小心地捡起信封,揭开印泥抖擞了两下,没有想象中飘出的信纸,只有一枚印着1205的铁制号牌跌落在了他的掌心。

  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贴身放置的古约书和这枚铁制号牌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般同时灼热起来,使得他的手掌和胸口微微有点刺痛,而号牌上的数字甚至从刻痕内发出了褶褶光辉,好在这光芒好似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般一闪而逝。

  是因为感知到了天使克莉丝汀娜的气息吗?还是说有什么关联?

  唐杰惊疑不定,仓促收拢五指、试图遮掩动静的动作已经迟了,他尴尬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的男人保留着抽雪茄的动作,但雪茄早已掉在了地上。

  男人的嘴唇扒拉着空气,脸上的表情因惊愕困惑显得有些扭曲,等他回过神想要问询一下此刻信教还算不算晚时,唐杰已经消失不见。

  没人真的进入断壁残垣游荡,就连那些私家侦探都不会进入太深,一方面是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东西,另一方面是对他人惨死之地有些忌讳,这里可是活活烧死了十四个人。

  唐杰的小羊皮靴缓缓地发出脆响,在漆黑一片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黝黑脚印,他不一样,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新闻,为了活着,他需要冒险。

  只要找寻到谢洛托律师身死之地,残留在空气与地面上的痕迹自会在鉴定术下说话。

  关于这一点并没有花很久,伦敦警察队的警员们帮了他大忙,有一个到处悬挂着小玻璃瓶的房间,在庄园的遗迹深处十分显眼。

  他小心地踩进这满是破碎瓷片和一些铁制器具的地面,挡在身前的焦黑书架在他微微推开时发出了清脆又松弛的声响彻底湮灭。

  不关我的事,他心想着缩回手,捡起几本燃得只剩一半的书籍,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写着《论罪与刑》、《法学阶梯》、《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法治精神》、《政府片论》........其中大多是边沁的作品,可以窥见谢洛托律师对于这位英国法理学家十分推崇。

  只不过在他举步走过时,头顶上的装着圣水的小玻璃瓶却因微风吹拂撞在一起叮铃起响,这原本是警员们的驱邪布置反而把唐杰搞得有些毛骨悚然。

  快些结束吧,唐杰想着站定脚步,在心中默念了鉴定术,他的目光如同无形双手般再度拨开了从远方游荡过来的迷雾之蛇,一片片散落在房间各处的银色纸片如同镜子一般翻转过来,散发出的无数光芒将一团团的信息射入他那被映得如同白昼一般的双眸。

  “这里发生了一场血腥的虐杀.............”

  “律师只是爱德华·谢洛托表面上的身份,实际上他是圣公会的成员之一,从十年前接受任务起他就一直在追寻着一处遗迹的线索,而在最近终于有了收获,只是这个过程中,他与一个名为嗜血鬣狗的组织产生了冲突...........”

  “来到这里的是序列九阶的“脓液狂犬”,这个一雄二雌的组合来自于意大利博洛尼亚................”

  “它们手段残暴,目的明确,而谢洛托并不是专精战斗的超凡人士,一个擅长隐匿潜行的“雨语者”如果固守在住宅里等待救援,那么结局也可想而知..........”

  “尽管谢洛托从激烈反抗到落到它们手中仅仅用了一分钟,但他的意志十分顽强,即便是脓液狂犬们想尽办法也没有从他口中撬出一句宝物的线索,在庄园内搜索未果的它们只能愤怒地将这个地方付诸大火...............”

  “谢洛托的尸体也许对于你有用............”

  “脓液狂犬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亚妮丝,亚妮丝·克劳福德...............”

  唐杰眼眸中的光彩逐渐平息,他仰着头以舒缓错综复杂的信息所带来的胀痛。

  雨语者与脓液狂犬,又是新的从未听说过的词汇。

  为什么要使用“它们”进行描述,难不成令自己担惊受怕的这些家伙已经非人?它们究竟有多么强大?

  但是一想到被盯上的亚妮丝,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嗜血鬣狗认识越来越多的他愈发感觉到了这个组织的恐怖与狠辣,他得想出一个办法,至少将亚妮丝拯救出即将笼罩下的黑幕。

  这不单单是为她的生命担忧,一旦这个组织在亚妮丝那里再度一无所获,也会找上自己,那时自己将极为被动。

  不能再像个猎物一样抱头逃窜了!等到拦在自己面前的缓冲地全部消失时再挣扎,那可就为时已晚!

  唐杰紧皱眉头下定决心,回到来时的马车朝伦敦警队——苏格兰场驶去,既然有嗜血鬣狗这种邪恶组织,为了维护秩序,官方上也应该会有所对立才是!

  只是他很快就感到有些失望。

  到达目的地时,眼前所见不是恢弘庄严的建筑群,而是经受了恶意敲打、显得有些扭曲的铁制大门,大门背后的棕色木楼亦显得低矮、沉默而凋敝。

  好在看守在大门旁警员身材高大相貌不凡,给了唐杰一点信心。

  他戴着一顶“高桶盔”,身上的则是有一竖排纽扣的黑色贴身制服,他的形象逐渐和唐杰脑海中的印象重合了起来。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见到唐杰走过来,他的手紧张地移到了腰间的警棍上。

  唐杰马上意识到了是什么使得这名警员如此警惕,复又戴上了十分上流的卷发道:“我是中央刑事法庭的法官汉斯,我是来求助的。”

  警员的眼睛盯在那顶白色假发上两秒的时间后,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热情,“汉斯阁下,我叫格拉夫·斯宾塞,很乐意为您效劳。”

  脸才是我的本体!唐杰对于警员的做法微微有些腹俳,跟着他的引领走进木质小楼,楼梯好像并不怎么结实,两人踩得有些咔咔作响。

  来到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的中央有一张方桌,上面满是灰尘,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只能落在格子窗畔。

  唐杰犹豫着坐到了靠近壁炉的椅子上,目光则是看向对面贴墙放置的一张长桌,那里摆放着许多血迹斑斑的刀锤、猩红的枕巾、缠成一团的头发、描绘着战栗场景的黑白照片,墙壁上还悬挂着各种刑具还有枪支,简直就像是犯罪现场一样触目惊心。

  “请您见谅,我们这基本上不怎么来真正的客人,来得都是些市井混蛋。”,斯宾塞倒咖啡的同时耸了耸肩膀,“而且这是座杀人比埋人快的可怕城市,我们的人手几乎一直在外面,实在是捉襟见肘。”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唐杰努力将自己惊惧的视线从墙上移开,随口问道。

  “十五个人。”,斯宾塞颇为无奈地说道。

  “在这人口以百万计的伦敦?”,唐杰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已经该庆幸了,与十八年前成立之时相比我们还算有所发展,那时只有八个人。毕竟大家都不喜欢为监视自己生活的“间谍”发工资。”

  忽的外面响起了抗议的呼喊声和“砰砰”的石子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斯宾塞淡定地给唐杰倒了一杯咖啡,“哦,他们又开始了,我应该建议议院扩充监狱的规模,然后将整个东区的人都给装进去,我敢跟您保证,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者。”

  唐杰嘴角艰难扬起,想要欣赏斯宾塞警官这种苦中作乐的姿态以及玩笑,但实则有些心不在焉。

  “您可以说明您的来意了,汉斯法官。”,斯宾塞很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不再寒暄,而是转而在唐杰面前坐下,目带深意地突然说道:“我想您是遇上了些藏在黑暗中的、不干净的东西。”

继续阅读:第7章 汉斯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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