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来的路上听你丈夫说,那个娃娃是你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大闹的女人暂停了一瞬,问我。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跟你确认一下。”
女人看了看我们,低头对她儿子说。
“走,我们去沙发那边坐,不理她们。”
周大师开始嘲笑我们。
“这就是你们的本事?为难女人和孩子?”
“管好你自己。”
罗神婆不屑地切了一声。
周大师穿着花花绿绿跳大神的衣服,在法坛前边唱边跳地请仙。
胖和尚手里拿着一串手持佛珠,不断地拨动,嘴里的经也念个不停。
客厅摆放着一台颇有年代感的西式机械钟,十二点的时针与分针秒针重叠,机械钟发出一声悠扬的响声,十二点到了,我瞬间感觉别墅弥漫开一股阴冷的寒气,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鬼物出来活动了。
我问苏御可以了吗,然而苏御没有理我。
突然二楼传来小女孩儿咯咯咯的笑声,伴随着一阵又跑又跳的动静。
沙发上的女人抱紧她儿子,问我们。
“什么动静啊?是不是珍珍?”
我想去楼上看看,却被罗神婆拦住。
“女孩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上去也找不到,必须从入口进。”
我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于是听了罗神婆的,这时却听见和尚问那母子俩。
“女施主这是要去哪里?”
回头就看见那个女人跟中邪了一样,牵着她儿子迷迷瞪瞪地朝楼梯口走。
周大师大喊了一声不好,几步冲上前拽住女人的一只胳膊,女人瞬间如梦初醒了,可他儿子小智却甩开了她的手,朝楼梯间的方向跑,噔噔噔几下跑下地下室。
“小智!”
罗神婆对我说了一句跟上,我们追到楼梯口,只看见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小智的身影在门口一晃而过。
推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空荡荡,小智不见了。
紧接着罗神婆的脚迈进地下室,整个人也跟着不见了。
地下室就是连接鬼物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我只能也硬着头皮跨了进去。
眼前一片大亮,入眼的是一个日式古代庭院,而我却没看见罗神婆,回头一看周大师和胖和尚也跟进来了。
胖和尚手里拿着念珠,一脸淡定。
“阿弥陀佛,所见皆是虚妄。”
周大师却明显神色紧张了,问我这是哪里。
“是鬼物创造的空间。”
但是和我以前见到的阴暗漆黑空间不同,这里一片祥和宁静,周围的一切无比真实。
那个女人也跟进来了,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十分傻眼。
“我的小智呢?”
说实话站在一个目前担忧儿子的立场上,我有点同情她。
连廊处再次传来小孩儿的笑声。
“小智。”
女人立马寻着声音跟了过去,我们也跟上了。
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儿坐在木质走廊上,嘻嘻地和手中的玩具玩过家家。
“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智?”
女人走过去想拽小女孩,可是手却虚幻地穿过小女孩儿的身体。
而这个小女孩儿也全然看不见我们一样,依旧叽哩哇啦地用日语和手中的玩具说话。
此时一个穿和服踩木屐的女人走过来,不知道叽哩哇啦地和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就雀跃地丢下跟着女人走了。
我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儿就是铃木晴子。
“这个鬼娃娃想让我们看到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这个时候场景突然如过电影般一换,我们瞬间置身了另一个场景。
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扑向一个军官模样打扮的男人,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弯腰笑眯眯地将鬼皮娃娃送给小女孩儿。
得到礼物的小女孩儿十分雀跃高兴。
鬼皮娃娃瓷白的脸颊缓缓流下两行鲜红的眼泪。
不对,如果这个日本小女孩是铃木晴子,鬼皮娃娃又是谁。
场景又一次换了,这次从白天换到了黑夜,军官一家十几口被整整齐齐地吊了起来。
我看见这一幕惊悚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旁边的女人爆发出尖叫,周大师则弯腰直接吐了。
黑暗中传来小女孩儿咯咯咯的阴森冷笑,鬼皮娃娃一点点挪着从黑暗中走出,黑长直的头发不断生长变长,在木质地板上如黑色的水般铺平蔓延。
我对其余三人说了一句快跑,回头一看发现周大师早跑了。
胖和尚捻动佛珠的动作加快了,嘴中的经也越念越快,我对他们说了一句快跑啊,可这女人明显一副不相信我的模样,她选择和淡定的胖和尚待在一起。
我也跑了。
外面的景物完全换了副气氛,到处垂下如柳的黑色头发,连树上也挂满了头发。
我一头撞在头发上,顷刻间身体被无数头发缠绕住,比我早跑的周大师在我隔壁,一样被缠住了,他几乎被头发裹成了一个茧,此刻努力地朝我伸出一只手,扭曲窒息地说出两个字。
“救命!”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我还勉强能动,手艰难地伸进口袋摸出一张驱邪符。
驱邪符接触到头发丝的一瞬间,这些像触手的头发丝瞬间散开了,也松开了我。
得到解脱的我立刻冲上前为周大师也贴了一张。
“把这张符拿好。”
周大师接过后连忙问我还有没有了,再给他一张。
于是我又摸了一张给他。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周围的景物又变化了,日式建筑与胖和尚他们一起消失了,我们又回到了吴老板的别墅外。
我们肯定没有出来,因为现在的场景依然是晚上。
我对周大师说。
“进去看看?”
周大师摇头,但马上又点头。
“还是别分开了,我和你一起更安全。”
胆子还没我大呢。
我们走向别墅的大门,铁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时候我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立马对周大师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只听见女的说。
“刚才她们让咱们儿子留下,你怎么不帮我说话?现在倒好了,我们的儿子可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另一道说话的声音则是胖和尚。
“那鬼物在我面前成不了气候,行了你别在这里碍事了,咱们儿子肯定没事,你真烦非要跟过来。”
他们的,儿子?
我第一反应是吴老板被这个胖和尚戴绿帽了,但随即一想哪里又不太对。
于是看向周大师,周大师也瞪着一双眼睛对我说道。
“他们想谋害吴老板的家产?”
还是周大师年纪大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说出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