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叔问我能不能看,我点头说可以。
乘坐飞机先到省会城市,然后再坐高铁到达丁大叔住的二线城市,最后才乘坐村里派来接的车,来到了他们村里。
等我看到他们村以后,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村口的大路修着一个气派的古式石门楼,里面家家户户都盖了漂亮的小别墅。
一看就是个富裕有钱的村子。
丁大叔请我们往里走。
走了半天,我发现路上看不见一个人。
“你们村的人呢?”
我奇怪地问了一句。
“最近这事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带着家人去城里的房子住了。”
“哦,先去看看你们村的祖坟地吧。”
丁大叔领我们到后面的祖坟地去看。
“三个月前埋的新坟在哪里?”
丁大叔把我带到一座不长草的坟前。
“就是这座,那些请来的大师们说,底下的僵尸挖出来后必须在阳光下暴晒三天,然后烧了,但是一到晚上僵尸会跑会跳,大师们都说他们的功力不行,控制不住,害怕到时候伤了人。”
我鼻间闻到一股十分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就像是鸡肉放在塑料袋里,扎紧袋口,然后放在三十多度的高温下暴晒两天,再打开袋子时那股扑面而来的腐烂尸臭。
“这个女人是因为什么死的?”
“喝农药。”
喝农药寻短见,什么原因导致的怨气这么大?
“原因是什么?”
我继续问丁大叔。
“两年前我姑家娶的新媳妇,生完孩子后听说好像是得了什么叫产后抑郁的病,突然喝农药死了,那媳妇可疯了,就跟神经病似的,还非要把孩子摔死。”
我听得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坟里的女人怨气这么大。
“他们家的人呢?”
“一个没回来,都住在城里。”
“那把他们叫回来。”
丁大叔听后,神情有点为难。
“自从知道是那死了的媳妇作怪后,我姑家的人就不敢回来了,恐怕叫也叫不回来。”
英娘严厉地对他说。
“这坟里女人尸变的原因出在他们身上,不敢回来?不好意思我们也解决不了,僵尸这种东西最开始吃的是鸡鸭牛牲畜,等法力高深后,就要吃掉有亲缘关系的人,你们村是个氏族村对吧?僵尸下一步吃的就是你们全村人,你们躲得再远也没用。”
我也在一旁及时对补充。
“到那时候恐怕我们也解决不了,你们可以早点另请高明了。”
丁大叔一听这么严重,是人都怕死,他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没过多久他就和电话那头的人吵了起来。
电话终于挂断,丁大叔走过来对我说可以了,他姑家下午从城里回来。
我让他找人把坟挖开。
“我们这边埋的深,用挖掘机行不行?”
“可以。”
下午坟里女人的婆家回来了,我看见那个婆婆的长相,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词,相由心生。
那婆婆不仅长得面容凶悍丑陋,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身边跟了一个眉眼懦弱的男人。
婴儿哭成那样,婆婆不仅完全没有要哄的意思,还满脸怨气,问我非让他们回来干嘛,他们家花钱请我看事,哪有脸提这么多要求。
我们这一行可没有顾客就是上帝一说,对方爱看不看,死了也和我没关系,看事这么久,以前的人对我都是恭恭敬敬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懂事又没礼貌的事主。
看到这个婆婆的人品,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果然和我想的没错。
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恶毒的老太婆。
“你们家媳妇的怨气太大,你和你的老公儿子必须在她坟前磕够一百个头,她的坟才能动土开挖。”
老太婆一听就炸了,一副泼妇的模样。
“让我给那死女人磕头?不可能!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能不能看?能看就看,不能看就滚!”
早知道是这种嘴脸的事主,我就不来了,而且一想到他们家的儿媳妇极有可能是被逼死的。
我觉得他们儿媳妇回来报仇是应该的。
英娘叉腰和老太婆对骂。
“你这个老太婆嘴巴放干净点,不然等今天晚上你儿媳妇出来,第一个咬的人就是你,我看人就是你给逼死的,像你这种恶毒的泼妇往往没有好下场,而且我看你的面相克夫又克子,你的报应在后头!晚年你全家肯定只剩下你一个人。”
英娘看面相看得又准又狠,她一开口这事八成错不了。
老太婆听到有人用这么歹毒的话咒她,把怀里哭到嗓子都哑了的孩子交给她儿子,凶悍地撸了袖子咒骂着就要冲上来找英娘干架。
丁大叔拉住老太婆。
我也对英娘说别随便打人,万一被讹怎么办。
“这件事我没办法管,你们另请高明。”
我更不想管,看了这么久的事,我发现鬼其实和人差不多,不可能害无缘无怨的人,鬼找人报仇,说明那个人有罪。
丁大叔追上来请我别走,可以再商量商量加钱。
我心里也憋着一口恶气,最厌烦这种可恶的老太婆。
“不是钱的事,能不能磕头?不能磕的话就算了,我管不了这事。”
“能磕!能磕!我回去好好劝我姑。”
丁大叔回去劝了。
英娘盯着那边对我说。
“瑶瑶,僵尸最先杀的人是血缘关系最近的,所以那个老太婆故意带孩子过来,是为了保护她自己,老太婆肯定是懂点东西的,不然不会带孩子。”
听英娘这么一说,难怪了,刚才我就奇怪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回来。
这个老太婆也太恶毒了。
我听见那边又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丁大叔满头汗地走来,问我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加钱。
显然这次是没劝妥。
“你想通融也好,等那个婆婆死了,我再来处理这件事,她逼死了儿媳,我再帮着她收了回来报仇的儿媳,恶人不就变成我了?你们剩下的人放心,只要没有作恶,我一定会管。”
丁大叔的脸色十分为难,我对丁娘说了句走吧。
说话间,老太婆集结了村里留下守家的男人们,吵吵嚷嚷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来。
丁大叔想拦住他们。
“哎呀你们这是在干嘛?不能行就算了,让人家走。”
“你别拦着,让人家外人这么欺负咱婶子,说什么今天都过不去!我们今天就把人拦下来要个说法,道完歉就走!”
老太婆在旁边拍着大腿,死死禁闭眼睛哭天抢地,实际一滴泪也没流出来,全是撒泼打滚的演技。
“我可真惨啊,我对不起乡里乡亲们,那儿媳妇成天嫌我这老婆子嫌这嫌那的,我家花那么多钱娶她回来,她倒好,到我家后懒得什么都不干还整天只知道管我儿子要钱,到最后生了个女儿就算了,死了以后又要连累乡亲们跟着倒霉!”
“大婶你说的这是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分你家我家的,出了事有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当然肯定也不能让外人欺负咱们。”
老太婆见有人劝她,嗓门嚎的更嘹亮了,用拳头捶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