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毕竟以你的骄傲竟被别人看了一个大笑话,此生难寻,我还以为你不会怕。”
“我倒不是怕……”洛溟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俯身说道:“我是害怕这代价你付不起,害怕惹怒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事了。”洛溟熙说完这最后一句,毫不留恋的扭身而去,手搭在门板上,临行时落下冷酷至极的话:“你知道我想要听什么,在明晚之前如果没有一个具体且详细的解释,我会告诉你,我不害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赵燃澄呆坐在地上,半握的手猛的攥紧,刚刚因为防备而藏在手心的瓷片扎进柔软的肉里,遍体鳞伤,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其实赵燃澄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对于这一次突然被曝出来的事情,她心中有过疑惑,但这一二连三的暴击,让她一时之间失去了该去追踪和拒绝的能力。
所谓的豪门之间的设计诱惑,这曾经的爱人拿她作为了利器,对于赵燃澄来说,都比不上她如今想要全身而退的心,“嗡嗡嗡……”扔在玄关处的包,正在疯狂的震动,赵燃澄却不想接,只是呆愣愣的看着,直到良久之后,这疼痛突然席卷而上,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之内,身上更是冰冷一片。
抬抬手的功夫,别让她呲牙咧嘴,刚刚竟一时不察,呆坐着如同昏迷过去,赵燃澄扶着旁边的柜台,心惊颤颤的站起身,身上哪哪都疼,像是预感到主人的清醒,那手机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赵燃澄移动步子,腿上身上胳膊上,甚至连手上全部都是被划开道道的伤口,细小却又让人难以忍受。
而头上大概刚刚撞得厉害,赵燃澄摸索的轻轻触了触额角,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抽泣,憋着心中那股闷气,移动到玄关处,将手机从包里抽出,随后扬手猛的将包砸到对面的穿衣镜上,“砰!”的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镜子映出她此时狼狈至极的模样。
将手机拿至面前,赵燃澄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数条信息,无数个熟悉的人,或是关心或是疑惑,又或是只是怀揣八卦之心给予她的询问,还有无数个未接来电,赵燃澄手指悬在最上面的那一个,犹豫许久之后,手机又再次的率先震动起来。脑中都没有多想,便已经飞快的接起放在耳边,随后只听见那边平缓的呼吸,慢慢地稳定了她的心率。
良久之后才轻声的开口,“怎么样?我已经把钱打到了你的账上,你不会准备第一天就罢工吧?”赵燃澄苦笑一声,听见那边温润的声音,觉得现在自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浑身关节都生了锈,不敢靠着,更不敢坐着,因为碰就疼,但站着又摇摇欲坠,只得时不时的吸一口凉气忍着。
“你怎么了?”顾祈之正要签字的手,悬在空中,随后将笔放下,冲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没事。”赵燃澄垂着眼看着地上,将瓷砖缝在自己的面前无限地放大,“你这么不停的打电话来,不止想说这个吧!”
顾祈之在电话那头一愣,随后摁了摁自己因为长久蹙起,如今已经形成了记忆般折痕的眉头,他一般不愿意去关注这些娱乐新闻,他自己便是这娱乐圈食物链顶端的人物,手里掌握着风声动态自然明白,将风该从哪边吹起,才更加的符合受众的心。
只是没有想到洛溟熙或者说和另一位自己认识甚至眼熟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是秘书神神秘秘的在自己的耳边一直念叨发出惊呼,顾祈之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但当真正的看见那熟悉的女子,瞧见她的正面时,顾祈之还是心中一颤,五味杂陈难以诠释,根本控制不住。
即使他现在最不应该发出质疑,因为身为当事人,现在恐怕更痛苦更为难办,“你信吗?”赵燃澄沉默许久后,突然问道。顾祈之没有回答,只是呼吸被打乱,声音带了几分急促,他当然不信,他曾经接触过的赵燃澄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有些笨,有些迷糊,甚至有的时候逞强的厉害,但一定不是这花边新闻上所形容的红颜祸水,更不是功于心计。
“只要你说的我就信。”“是吗?”赵燃澄听见顾祈之的话,轻轻一笑,抽泣声带动身子的颤抖,又让她轻“嘶!”了一声,“那我说上面全是真的。”“好。”顾祈之轻声回答道,也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质疑,好像赵燃澄所说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如同今天我喝了一杯水一样简单。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去找你。”顾祈之撇过这个话题,赵燃澄听见顾祈之耐心的询问道,带着几分诱惑,像是那一天去找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感叹道: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甚至温柔的让人泛起委屈。一天中所经历的惊慌和无处安放的空虚感,如今成倍的翻腾起来,赵燃澄垂着的手上,突然一凉,先是一滴随后便铺天盖地打了下来。
她连忙抬起手,将脸上糊了一团,电话那头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时,时有时无的呼吸声,代表他一直都在那儿。“谢谢……”虽然这些不止说了一次,但赵燃澄却还是想说,她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顾祈之的放任和不闻不问。
她太压抑了,有的时候话堵在嗓子里压抑的久了,就不知道该如何的说出来,只能这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的扯开伤口,或许这才是大众想要看到的,而事情的真相或者说所谓的迫不得已,根本不重要,洛溟熙想要知道的,便是自己的承认。洛溟澈想要知道的,便是自己的痛苦。
说到底是她欠了每一个人,也是罪有应得,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动自己身边的人,动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底线,这比要了他的命还来得让人痛苦。手机挂断的提示音,赵燃澄并不知道,只是手捂在脸上,遮住那已经布满的泪痕。弯腰缓缓地滑至地上,就伏在那冰冷的地面,肩头时不时的抽动,连哭声都不敢放肆,只是轻轻的发出几声破碎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