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舍不得，而是夫君手中的火灵芝，即使他给出来，也有个难题。”
迎上皇后的眼神，苏瑾回得坦坦荡荡。
“此物，也能修复太子内脏肌理，为太子多争取些时日。”
“什么！”
皇后这下端不住了，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眼中带着涌动的情绪。
“这件事情，你与本宫好好说道怎么回事！”
“夫君的百年火灵芝，苏瑾曾经偷偷拿了一小片做实验。”
苏瑾轻叹一声，一双眼中带着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的光彩，“药效着实不错，可令伤口快速恢复，亦能调理内伤。”
“苏瑾约莫估计了一下，那剩下的火灵芝，拿来给太子服用，可延长太子寿命半年。”
顿了顿，“但皇后脸上这伤也用到火灵芝，若是将火灵芝拿来医治皇后面上之疤，太子那头，便不能用了。”
太子的命和皇后的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将利害关系和盘托出，倒是要看看皇后会做出怎样个选择。
是儿子的命重要，还是她的脸重要。
苏瑾这一选择，终于让皇后沉默了。
良久问她：“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
苏瑾回得斩钉截铁，“皇宫御医无数，娘娘对自己的伤情该很清楚，若非奇药，不能痊愈。”
那么大的一块疤，像是被人生生刮去一块皮，人体修复能力不若其他生物，即使现在好了，伤处也是坑坑洼洼的，永远留疤，没有好药，还异想天开恢复如初？
当然……
苏瑾的异空间实验室里，未必没有其他治疤办法，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但她为什么要费这心思？
皇后是对她很好了，还是皇后是她爹妈？
强权欺压，她便是弹簧，越压弹得越欢。
她有办法，就是不告诉皇后。
以牙还牙，皇后不是瞅得她难受作乐子吗？
那么叫皇后难受难受，她也挺开心。
皇后面色微微泛白，沉吟良久，抬眸看她。
“本宫这脸，若不用火灵芝，会有何后果？”
没后果，就是丑一点罢了。
苏瑾恭谨回答：“一辈子伤疤。”
所以，儿子重要，还是脸重要？
皇后于水中的拳头砸了一下温泉池边，有些气恼。
“苏瑾你枉称神医，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到！”
苏瑾嗯哼一声，淡然作答：“皇后娘娘，苏瑾才十八岁。”
年纪跟资历压在她头上的大夫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是神医。
他们都无能为力，她能怎办？
再怎么着，她好歹给出了皇后治疤的办法啊。
皇后摆摆手，苏瑾的话外之意，她又岂会听不懂，只是烦闷得好不开心。
“本宫若用你的火灵芝为药，面上之疤可否恢复如初？几成几率？”
……还是舍不得一张脸？
这张脸比不过儿子的命？
苏瑾睫毛低垂，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思绪。
“十成。”
她抛出诱惑之饵，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恶意。
“娘娘若用火灵芝入药，苏瑾有十足的把握让娘娘的脸，恢复得如其他地方一般光滑。”
皇后身子微微颤抖，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纠结。
苏瑾冷眼旁观，默默吃着庄上厨子做出来的美味梅花酥。
反正不是她卖儿子，她半点都不着急。
“让本宫想想。”皇后身子又往下滑了几分，问她，“太子还能撑多久？”
“两个多月。”苏瑾实事求是，没有夸张。
“真短。”皇后呢喃着，沉入水中。
“皇后娘娘……”
苏瑾看着没入脑袋的水面，象征性唤了一声。
心里并不着急。
这皇后会水，淹不死的。
她跟皇后关系也不好，只要皇后没死，她就不会惹祸上身。
皇后没有吱声。
许是刺激太大，钻入水中冷静冷静去了。
苏瑾从容淡定，坐在温泉边上，慢悠悠吃着梅花酥。
不得不说，不愧是皇帝皇后御用的农庄，即使外头看着简陋，里头的人也没有谁简单。
这厨子做出来的食物，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嘴巴便一直在吃。
等吃完最后一块梅花酥，皇后刚好也冷静够了。
脑袋钻出水面，对她说道：“去把安嬷嬷叫进来。”
安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皇后脸上有那么大一块疤，必然有人遮掩。
苏瑾没有多问，识趣地拎着空空如已的盘子转身。
临出去之前，身后依稀传来皇后幽冷的声音。
“今天所见，不得外传。”
苏瑾点头，麻溜出了温泉之地。
安嬷嬷那般体贴，自是已经守在外头，苏瑾不必寻找，一眼就看到了人。
“安嬷嬷，皇后娘娘让你进去。”
苏瑾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温馨提示，“娘娘吩咐了，只让你一人进去。”
安嬷嬷服侍皇后多年，哪里不明白皇后秉性，闻言点点头，赶忙接过一侧侍女手中的衣物，进入屏风后。
里头悉悉索索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出来。
出得温泉的皇后，妆容已经弄好，脸上的疤也被完好遮住，瞧不出来任何端倪。
依然一派高贵端庄，母仪天下。
“饿了吧？”皇后温声问道。
苏瑾赶忙颔首：“饿了。”
天都黑了，又折腾了一天，哪个不饿？
即使吃了几块梅花酥，但那东西又不顶饿。
“那便一同去用膳吧。”
皇后说着，牵起她的手缓缓朝前厅去。
苏瑾受宠若惊，想挣脱皇后的搀扶，终是不敢，只得沐浴着众人艳羡的目光，陪同皇后用膳。
许是被她的话折腾得心情有些不对，皇后晚饭吃得不香，早早用过饭，就回房休息了。
苏瑾也怕被她折腾，喜闻乐见。
古代的夜晚没有电灯娱乐，熄灯之后，苏瑾也是早早歇息。
庄子里的风光自是比城里的要好，即使晚上瞧不得风景，那空气，也比城里的新鲜。
苏瑾一夜好梦。
早起醒来，便是去跟皇后告辞。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不被皇后逮着当苦力，也得早早离开。
“娘娘已经回宫了。”服侍的宫女如此说道。
“啊？”
苏瑾有些傻眼，“什么时候回的？”
皇后是她的顶头上司，按理说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知会她一声，可这么就把她扔在庄子上，一言不吭就跑了，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午夜时分，宫里似有急事，娘娘便急匆匆离开了。”
侍女回道，“当时夜深，娘娘不想打扰王妃休息，故没有惊动王妃。只让奴婢告诉王妃，若是愿意在山庄逗留，随时欢迎，如若早早回去，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