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儿媳妇聊得多了,元昭宁才知道她的闺名叫宁秀。
宁秀在说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夫人以后叫我秀娘就好。”
这时候祁二娘也进来看了看孩子,在征得宁秀的同意后,又抱了一会儿孩子。
临走的时候,祁二娘还有些依依不舍,不住地感叹,“孩子真是世上最神奇的,从那么点儿连话都不会说,一转眼就长成了个什么都会干的大人。”
罗婶听她这么说,明知故问,“喜欢孩子呀?”
“怎么能不喜欢呢?”
罗婶状似无意的往元昭宁那边瞥了一眼,随即又安慰祁二娘,“我瞧着呀,你很快也能抱上孩子的,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否则你越是催,那老天爷就越是故意和你对着干似的,怎么也不肯让你如意。”
祁二娘叹了一声,“我呀,只盼着老天爷快些听到我的心意,让我也能抱上这么好的孩子。”
元昭宁在一旁听着祁二娘和罗婶意有所指的一唱一和,只当没听见,同时在心里想,看来往后在吃食方面,要让云容和云清更加仔细了。
从罗婶家里出来,元昭宁本是打算先送祁二娘回去,然后她再去公主府处理事宜。
但祁二娘却不太愿意坐马车,非要拉着她在城里多逛一会儿,元昭宁只得又陪着祁二娘往旁边几个集市又走了走。
在路过一个捏泥人的摊子时,祁二娘忽然提议要照着她的样子也捏一个,言语之间强势的很。
不等她表态,祁二娘已经按着她在摊子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又指着一个样子和她商量,“阿昭,你也捏一个这样的吧,一会儿我让老板也按着阿玄的样子捏一个,你们夫妻两个,总是要成双成对的才好。”
元昭宁拗不过,也只得依了她。
摊主照着元昭宁的样子仔仔细细的捏着泥人,祁二娘在一旁等着,却总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一个劲儿的左顾右盼。
元昭宁看着奇怪,便问了一声,“阿姐可是还想去哪里看看?”
见祁二娘有些犹豫,便又说道,“阿姐若是想去,便先去吧,左右我这里也还要些功夫才好,若是捏好了泥人,阿姐你还没有回来,我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也无妨的。”
“那……”祁二娘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好吧,你在这里坐着,我先去旁边看看。”
说完,祁二娘就急匆匆的钻进了旁边的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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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她们不远的一处茶楼上,一个身着宝蓝色衣衫的人坐在二楼的窗边,一直盯着楼下往来的行人。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未停,一直到他近前才停下。
那人并未回头,只仍看着窗外,问,“都核对上了?”
“对上了,那位夫人就是画像上的那位。”
“你做得很好,”宝蓝色衣衫的人随手将放在桌上的瓷瓶丢给前来回禀的人,“这个月的解药。”
那人接过解药,还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又问道,“六爷,还有什么是属下能做的?”
“不用了,”宝蓝色衣衫那人站起身,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王爷只让我们看着她,还没说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只要好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好。”
“是……”随从小心翼翼的捏着瓷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不过……六爷,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他飞快地问道,“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盯着那个妇人?就算她长得好看,到底也……”
“也什么?”六爷回头瞥了他一眼,“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不该问的,就都烂在肚子里,她是什么身份,也用不着你去猜,你若是再有别的心思,下个月的解药,就别领了。”
说是这么说,但走到没人的地方的时候,六爷还是将卷好的画像又拿出来看了两眼,在心里默默地想:
天下间好看的女人多了是了,怎么王爷偏偏就要这个?还宝贝的什么似的,不能硬抓,只能先在暗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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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二娘从药铺里出来的时候,又谨慎的把一个小腰包往怀里藏了藏,在确认了不会被注意到以后,她才沿路找回到泥人摊子处。
这时候泥人摊子的老板已经捏好了泥人,正在继续去捏后面客人的。
元昭宁就坐在一旁,手里摆弄着两个小泥人。
祁二娘走过去,就着元昭宁的手看着那两个小泥人,不住地赞叹,“捏的真好看。”
又想起远在边境的祁玄,祁二娘又垮了脸来,“也不知道阿玄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打完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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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正是午后,定康城里的人们大多数都在休息,但在几千里之外的玉峰关,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林昂正在院子里劈柴,因为祁玄说,他想吃个烧鸡补一补。
“做烧鸡的柴火可有讲究,”祁玄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指点着认认真真劈柴的林昂,“有道是三粗两细一磨手,这其中的数量你可要记准确了,要不然的话,哪怕只差了一根柴火,做出来的烧鸡味道也要大打折扣——”
“喀、”的一声。
林昂劈好了一根木柴,抬胳膊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回过身去,问祁玄,“祁将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做烧鸡连柴火的要求都这么高,难道这就是你们怀朔镇上的做法吗?”
“那是自然,我从小住在边镇,做这最正宗的烧鸡的法子,还是当初我从我那队正家里偷偷学的。”
“可是祁将军啊,”林昂擦完了汗,又继续去捡木柴劈,跟着又说,“之前我们去收复六镇,好像也没听谁说过这样的法子啊?”
祁玄懒洋洋的答他,“这都是太平时候的吃法,现在兵荒马乱的,要不是我想让这伤好的再快些,我也不舍得这么吃啊。”
林昂一听,觉得有道理,也不再质疑,一心一意的继续劈柴。
祁玄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慢慢的坐起身,悄悄地往院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