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宁想了想，点了点头，“能。”
她答应的干脆，祁玄反而愣了一下。
好半晌才问，“夫人不问问……为什么吗？”
元昭宁笑了一下，“你有你的判断，我相信你。”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祁玄不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对于他的决定，元昭宁从来都是选择相信的。
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一瞬间，就让祁玄想起当初柔然大军压境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坚定的相信着他，与他并肩而战。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夫人。”
又将自己出门一趟的所见所闻讲给她。
元昭宁一听说杜县令也染了病，同样有些吃惊。
按理说杜县令并没有频繁接触外面的人，但却意外染病，足以见得如今城内蔓延的病症，传染性之强。
“鼠疫。”
她忽然想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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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鼠疫！”
阳羡城内的一家医馆里，有人脸色蓦地一变。
“什么？鼠疫？！”医馆老板的脸色也跟着一变，“裴大夫，你能肯定吗？”
一个年轻的大夫从医书中抬起头。
连轴转的疲累让他显得面有疲色，眼底虽微微带着青黑色，但眼睛还是亮的，眼瞳如点漆。
他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鼠疫。”
医馆老板慢慢坐下来，之前他们也曾分析过，城中出现的大规模的病症，很像瘟疫，他们这些医馆联合起来，也在调配着各种治疗瘟疫的方子。
但现在这位裴大夫说，这是瘟疫中更厉害的鼠疫——
有人不无担忧地开口：
“可如今城内的药材都告了急，那些商队里面能收的药材，也都被我们收的差不多了……”
“而且杜县令又染了病，许多事情都来不及调度，光靠我们这些人，实在是……”
“现在还有不少人往城外跑，万一他们中间有谁染了病，一时没有发作，再传给外面的人……”
“可现在这样，就算我们说，应该把这里重重封锁住，也不可能会有人听的！”
“就算封锁住了，可没有药物，别的物资也短缺，我们不就是在自寻死路？”
“各位，”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裴大夫，这时候再次站起了身，“我们或许不能说服谁去关闭城门，但我们是大夫，从此刻起，由我们去劝说城中的人，让他们待在家中，不要走动，我想……应该不难做到吧？”
“这……”
众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人站起身，跟着说道，“我觉得裴大夫这个主意不错，既然现在没有人做这样的事，我们是医者，就由我们先开始吧！”
“说得对！”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鼠疫，那我们再调整调整用药思路，看看哪一味药材能够起作用！”
有了裴大夫牵头，各个医馆的人便开始行动起来，又各自划分了区域，挨家挨户开始劝说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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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祁玄也带着人，赶到城门处。
城门口的守卫很松懈，有不少人正拖家带口的匆匆出城，还有一些看上去明显就是病人的，被放在板车上，被家人拉着出城。
这样的情况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些天里，恐怕已不知有多少人从这里出了城，去往别的地方。
“不能再放那些病人出城了。”祁玄立刻对陆宇说，“快去将他们拦下来。”
随后他也带着姚熊，奔向守卫那边。
守卫懒洋洋看了他一眼，拿下巴指了指城外，“要出城是吧，赶紧出去吧。”
“不出城。”
祁玄心平气和地说，“只是想劳烦各位，把城门关上。”
“关、关上？”守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关，我就关？”
“我关也行，”祁玄笑了一下，“那就要委屈兄弟们，换个地方坐坐了。”
那守卫打量了祁玄半晌，终于问道，“你谁啊？”
祁玄张了张口，临时换了个姓氏，“我姓胡。”
“我管你姓什么，城门关不了，你要是不出城，就别在这里添乱，快回去！”
“好，”祁玄非常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却在转身的时候，向着姚熊比了一个手势，“动手。”
“好嘞！”姚熊欢呼一声，一个手刀将那守卫打晕。
余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将剩下的守卫打晕。
接着，他们非常熟练的关上城门。
当城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以后，那些被陆宇拦在城内，正言语激烈的和他理论的人们，全都惊呆了。
“各位，”陆宇见状，立刻改了口，“各位还是快回家去吧，我这些朋友脾气都不太好，现在只是将人打晕，再过一会儿，怕是就要换一种方式了。”
那些出城的人在最初的惊惧之后，瞬间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理直气壮地大喊，“我们只是不想在城里被传染上等死罢了，你们关了城门，不让我们出去，是打算逼死我们吗？”
眼看着众人又要激愤起来，忽然，从另一边走来几个人，飞快地拦在祁玄和出城的百姓中间。
“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其中一个年轻人温和出声。
“你又是谁？”有人问。
“呀，是裴大夫！”有人很快就认出了年轻人。
裴大夫点了点头，“是我。”
跟着又看了一眼祁玄，回身对众人说，“这位郎君也是为了大家好，大家若是就这样出了城，到时候体内潜藏的病症爆发，势必会让别处也如阳羡一般。”
“若是到了那时候，别处的大夫不如我们有经验，反应不及，情况恐怕比阳羡还要更糟！”
众人听到裴大夫如此说，心下犹豫，但还是继续道，“左右都是一个死，我出去，说不定还能活！”
“是啊，要是就这么留下来，可能就真的死了！”
“各位乡亲，请听我说，”裴大夫又上前一步，“如今我们已经基本找到了病因，假以时日，定能将病情控制住。”
“那你说说，病因是什么？”
“对啊，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放心？”
裴大夫张了张口，又缓缓一笑，“其实病因很简单，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太过频繁，冷热交替之下，生病的人难保不会增多。”
“那怎么还上吐下泻，手脚溃烂？这不是瘟疫，是什么？”
裴大夫又点了点头，“不错，的确也是瘟疫的一种，但是——”
他扬起声音，将那些质疑的声音压下去，“只要用药得当，这些都是可以被治好的，请大家放心。”
“我是医者，我们定会尽全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有了裴大夫的这番话，那些准备出城的人互相看了看，最终决定各自回家。
祁玄走到裴大夫近前，一抱拳，“多谢。”
“不必谢我。”
裴大夫这时没了笑脸，面有忧色，“我不知阁下是何人，但阁下既然想到关闭城门，想来也是有所准备的吧。”
“有件事，我便直说了，
如今各个医馆都缺少药材，不知阁下可否有法子，送些药材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