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看懂了顾迎松试图传达给我的意思,一个箭步朝前面的桌子跑去。
“啪——!”
窗外呼号的大风终于突破窗户的封锁,冲进房间内开始到处肆虐开来,把屋子里的人都吹的东倒西歪。
“黄鹤,快,拿住那份记录。”
呼啸的狂风竟让我一时无法动弹,连睁开眼睛都无法做到,但是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巧合,顾迎松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现在有个什么东西正阻止我拿到那份文件。
我可以感觉到有人从我身边跑过,但随即立刻停了下来,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我也不知道黄鹤有没有拿到那份文件。
逐渐适应了猛烈的狂风,我努力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黄鹤一动不动站在窗前的身影。
屋内像是被什么猛兽肆虐过一般,脆弱的家具早已支离破碎,我注意到原本飘舞在空中的乐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顾迎松还站在原地机械般地演奏。
“你拿到那份东西了么?”
见黄鹤迟迟没有转过身来,我顶着狂风艰难地走近窗户,而一站到那边,就立刻就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黄鹤呆滞地看着窗外,嘴巴张开着,正不停流淌着口水,眼睛中的瞳孔已经消失,白色的眼仁充斥着整个眼眶。
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眼前的骇人的景象几乎就要在一瞬间击溃我的理智。
明明应该只是普通夜景的外面,此时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幽冥虚空,无数乐谱正漂浮在上方不断扭曲和畸变,逐渐朝着无尽的远方漂流而去。
我的意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就要跟随着那些乐谱被拽进那片诡异的虚空。
此时,一声尖锐的音符刺穿了抓住我意识的东西,帮助我瞬间解脱出来,无与伦比的刺痛感出现在我的脑中,仿佛有人用锋利的剑刃在我的脑子里狠狠地刮了几刀。
“呼,呼,呼——”
旁边传来黄鹤急促的喘息声,看样子他也从刚才的混沌中逃了出来。
“你经历的任务都是这么可怕的么?”
黄鹤此时依旧十分恐惧,明显还未从刚才的经历中恢复过来。还不等我回话,耳旁又想起了刺耳的提琴声。
顾迎松的演奏仍旧继续,只不过现在他的样子变得十分奇怪,简直就像是一台没有意识的机器。
我连忙上前拉住他,试图停止他疯狂的动作,但等我看清顾迎松此时的情况,顿时被震惊的无以为复。
顾迎松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但他的双眼、鼻孔、耳朵都不停地流淌着鲜血。
“快,快打开你那个盒子。”
从惊慌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随即想到了黄鹤之前拿到的道具,那绝不是什么没有意义的东西。
呆愣愣的黄鹤听到我的话,立刻去拿起地上的那个盒子,短暂迟疑片刻后,他按下了上面的白色按钮。
盒子发出了最初那段顾迎松演奏的音乐,房间内瞬间出现了三种不同的乐曲,或许是后来出现的声音给予了援助,原本已经被压迫至近乎死亡的顾迎松重新恢复了过来。
我看见他的眼神中再次出现了神采,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迅捷有力,渐渐的,房间内的两段音乐逐渐占据了上风,屋内的狂风也变得不那么凶猛了。
正当我们都缓过气来的时候,窗外的存在仿佛是被激怒一般,一段更加狂乱的声音冲了进来。
“噗!”
顾迎松如遭雷击,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上,手中演奏的乐曲顿时停了下来,此时只剩下那个奇怪盒子依旧在演奏者音乐。
同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剧痛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仿佛要把我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我忍不住开始向上翻起白眼,口水也止不住从嘴里流了下来。
一旁的黄鹤也不好受,我隐约瞥见他正痛苦地在地上不断翻滚。
这样下去不行?为什么黄鹤第一次的任务会这么困难?
我用仅存的理智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盒子启动后的确有作用,而且它现在还守护者我们最后的防线。
等等。
我看向躺在地上的顾迎松,又看了一眼再次掉在地上的奇怪盒子,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这个想法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是我搞错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艰难地爬到顾迎松的身边,要不是我还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绝对会把眼前的老人当成一具尸体。
我伸手摇晃着他的身体,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现在你很难受,但还是希望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是对的,你就眨眨眼睛,如果是错的,你就睁着眼睛。”
说完这一句话后,我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你可以听见我的话对么?”
我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直到他眨了两下眼睛才放下心来。
“你每天演奏音乐,是不是在抵抗什么东西。”
喘了几口气,我接着问道,而顾迎松随后又眨了眨眼。
“每次都是窗外先传出音乐,然后你再演奏起来对么?”
听到这个问题,顾迎松没有眨眼睛,在观察一会儿后,我确定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那么每次都是你开始演奏,那个声音才随之响起么?”
这下他开始眨眼睛了。
“你每次都演奏到力竭为止对么?”
他继续眨了眨眼。
很好,我开始确定我的猜测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验证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了,尽管是用性命去赌。
但很可惜的是,刚才的爬动和问话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现在连赌命的机会都没有了,阵阵的疲惫感和混乱感不停冲击着我,仿佛下一刻我就会失去意识。
没办法了,到此为止了。
一道阴影突然笼罩下来,让原本已经放弃并逐渐闭上眼睛的我顿时清醒过来。
“把这玩意儿扔出去对吧?”
黄鹤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旁边,此时他手上正握着那个盒子,死死盯着窗外,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被灼伤的痕迹,我甚至闻到了皮肉烧焦的香味
我反应过来,黄鹤是用自己能力强行保持清醒,这时候他转头看向了我,但我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想起他刚才说过的的话,我意识到黄鹤应该是看到了我刚才的举动,于是拼尽全力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