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也更担心倪朵,万一倪朵这个能力是有代价的,他当然不希望朵朵受伤,所以能不用,最好还是别再用了。
所以慕离将整件事摊开来说,就是希望老爷子别再想岔了,像他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他的逻辑一向粗暴简单,你要搞我?那我先搞死你,管你有什么理由,给我死!
这样活着才洒脱,想那么多何必呢。
此时陈老爷子那一辈的家族元老,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空岛上,除了陈恒仁,老爷子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和一个幺弟。
这几人都在外面主持家族企业的业务,都挺好说话,至少没有一回来就找茬,安安分分等着家族大会开幕。
其余陈家人在这敏感的时期也老实了起来,因为陈恒仁的尸体被抬去火化了,有人撞见,不禁噤若寒蝉,哪还敢站出来跳,就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陈鸿桂又被弄到了陈家的祠堂里,跪刀山火海之礼,这是陈家最严厉的家法,远比三刀六洞还要可怕。
刀山是指一块板子,上面插满了一把把刀,约十厘米高,受罚者跪上去,不用想全扎进去了,而火海,则是每一把刀又会持续发热,直到刀片熔化为止。
刀片全部熔化后,又会变成一滩熔浆,嘶!
如此反复,陈鸿桂死又死不了,受伤的部位会被灼烧成痂,然后再次受伤,阵阵哀嚎,警示着每一位陈家子弟。
慕离和陈老爷子商议过后,最终也决定老爷子不用装死了,主要是老爷子嫌置办棺材和遗照晦气,也特别迷信,比如还相信冰阔落有毒,要多喝热水。
而且老广东,要喝东西只喝养生汤。
然后在倪朵的怂恿下,老爷子平生第一次喝了冰阔落,瞬间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惊叹不已。
慕离只能退而求其次,对陈家上下宣布老爷子病危,因不宜再主持家族事务,由陈之焱来继承家主一职。
大堂内,陈老爷子的兄弟姐妹坐在交椅上,其直系后辈则分立两侧,以此类推,连大院里面也站满了人。
慕离依旧易着容,陪同陈之焱在众目睽睽之下,款款走向大堂,还真有登基的感觉?
不…
慕离连忙停止了这荒谬的想法,因为现在的主角是陈之焱,如果陈之焱是皇帝,那他是什么?
其实慕离不想来的,是陈之焱求着他说:“老大,我有些儿慌啊,不如你陪我一起吧?”
慕离没好气道:“你慌什么?”
“就是啊…我从来没试过,怕待会镇不住他们咋办?”陈之焱看起来确实很忐忑的样子。
慕离于是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吧,就给你镇个场子,他倒是没有任何感觉,这种事都是小意思而已。
只见陈之焱进了大堂后,在长辈的注视下他更紧张了,慕离暗暗用手肘怼了陈之焱一下,他才连忙坐在主座上,紧跟着像模像样地润润喉,说话声音虽大,却明显底气不足。
“姑奶叔公您们好,我爷爷的事情您们也听说了吧?他老人家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宜再主持家族事务了,所以…所以从今天起,将会由我这个晚辈担当起整个陈家,还望各位长辈多多扶持我这个晚辈…”
慕离险些想扶额轻叹,这家伙,事先给你写好的讲稿忘了?怎么变成了小学生上台领奖一样?
按照慕离写给陈之焱的讲稿,是直接霸气说出:“今日起,我就是陈家的新一任家主,你们若有异议尽管说出来,如果没有,以后就由我引领大家,共同建设好这个家族。”
慕离的意思当然是想瞧瞧还有谁不服来着?来让我瞧一瞧,跳一个出来解决一个,解决得干干净净,省得以后还为这种事烦恼。
不过这回陈家所有人似乎都老实了,听到陈之焱说老爷子不宜再主持家族事务,虽也有不少人小声的交头接耳,却没有人敢出来质疑陈之焱。
又过了一会,老爷子的姐姐陈隽突然徐徐道:“小焱,姑奶在外面就听说了,既然你已经觉醒了阳灵根,那姑奶对你拿家主位再无异议。
以前对你的态度是苛刻了,但也只是为了咱陈家罢,希望您能体谅一下姑奶的苦衷,望能不计前嫌,咱家这几房人都是至亲,以后也该多多互相扶持才是。”
按辈分来算,陈隽是族里目前最大的了,既然陈隽都这样说了,大堂里坐着的人立马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齐声款款道:
“参见家主!”
陈之焱顿时间开心极了!
其实他并不希望情况如慕离所描述的那样,当然是没有人再闹事更好了,而且可以得到长辈们的认可,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一个从小饱受亲人质疑的人,要说恨和怨气,确实曾经恨过,也有过颇大的怨气。
但长大后,很多事情也就想得更通透了,陈之焱发现自己最想要的还是认可,来自亲人的认可。
所以陈之焱很感激慕离,在外面混的时候,别人听到他是陈家人,觉醒的却不是火系灵根,看他的眼神便怪怪的。
但慕离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的灵根是隐身时,当时候就说:“妙啊,你这能力很妙,只要利用得好,绝对是一门超厉害的能力。”
陈之焱颇为诧异,他以为慕离会疑惑,然后问出:“你们老陈家不是用火世家吗?你还是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怎么会…”
别人都是这样问,但慕离却没有。
陈之焱反而困惑了,莫名有些赌气,他于是问慕离:“老大,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古怪,很丢脸吗?”
陈之焱还记得当时慕离坐在台阶上,十指相扣,似笑非笑看着他,徐徐说:
“这可是你的个性,不要轻易去否定自己,也不要因为外界任何的因素,而去磨平你自己的个性,因为个性一旦丢了,想再拿回来就很难了。”
陈之焱永远记得这句话,大宗师是外人里面,第一个真正认可他的人,如今,他又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不禁信心大增起来。
通过现场转播观看着的陈老爷子,也欣慰地笑了。
一个大家庭,最重要的还是整整齐齐,和和气气。
慕离见陈之焱渐渐能把持住局面了,便拍了拍陈之焱的肩膀,以眼神示意:“你行的,加油!”
陈之焱微微点头,投以了感激。
慕离于是悄悄退出了大堂,打开手机,发现那个各大家族都在的群还在撕比,仔细一看,陈老爷子也在说话,他也是服了,不是说好装病危吗?你都病危了还在玩手机?
此时这群里的情况是,参与了关于侠客行大会是否延期举行的投票居然是平票,然后四大家的周家提议,既然是平票,那就按照第一次投票结果执行,但王家还是不乐意。
慕离大致翻了翻聊天记录,对情况有个基本了解后,他发了句:“听我说一句。”
群里还在扯皮的人登时停了下来,一下子,寂静无比。
大宗师居然出现了?从前大宗师都是潜水绝不说话的,怎么回事?
不少人好奇极了,也很好奇大宗师想要说什么。
慕离略想了想,于是迅速输入…
各大家族的家主爽歪歪,他们也讨厌这个粤西小王家。
平日里,这小王家没事就在群里装比,即使没有人理他,他也挺会自娱自乐,也不嫌尴尬。
现在大宗师将粤西小王家踢出群,不少人暗暗叫好:大宗师威武霸气!
而且这粤西小王家明显是帮大王家说话,这下子可好,大宗师一巴掌,两个王家的脸全给打了,也有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想看大宗师和四大家王家之间的较量。
此时慕离语音问:“有意见?”
四大家的王家正纠结要不要接茬,硬刚吧又没有底气,选择性无视吧面子也下不去。
一时间,竟两难了起来。
而粤西小王家家主犹在惊愕当中,怎么聊着聊着群没了?
十来秒后他才意识到是被大宗师移出了群,急忙又申请加群。
千人群里共六个管理员,分别是慕离,四大家,和郝仁。
四大家的王家看见系统提示,顿时间心生一计,先将这粤西小王家给放进来,然后警告他别再乱说话,再私聊大宗师服个软,群里就此揭过,嗯,非常完美。
结果,
慕离手疾眼快,就在四大家王家思索对策时,他把粤西小王家放进来了。
四大家王家家主见状,登时以为慕离这是给他一个面子,欢喜得无以复加。
但是,
慕离又赏了粤西小王家禁言365天的套餐,众人以为大宗师难得好说话了一回,见状不禁纷纷惊愕了。
四大家王家家主的脸直接黑了,像煤炭一样,却不敢发作。
而粤西小王家纵然有几万字的话想说,却死活发不出去,气得像只急了眼的猴子。却没有人敢给他解禁,他私聊郝仁,郝仁的账号状态立马变成了离线,想找慕离求饶,却发现根本没有好友。
慕离早把他给拉黑了。
陈老爷子顿时间乐歪了嘴,这个粤西小王家总是和他作对,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大宗师出面给他出了一口恶气,老人家爽翻了,笑个不停。
群里还是一片沉默。
四大家王家家主想到了私聊慕离,在群里这种公共场合,他心知不能自讨没趣,虽然私聊的话,慕离也未必会理他,但他还是有话要说:
“大宗师,大大大宗师啊,您说我王家与您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您为什么偏偏要帮周家他们呢?论交情,我们王家祖上和您也不浅啊?”
慕离还真没有回复,而是拉了个讨论组,将郝仁,还有这个王家家主凑到了一起,然后发送:“这里说。”
紧跟着,慕离就往讨论组里上传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有个长发湿漉漉搭在脸上,浑身上下全是血污,被反绑在椅背上“别,别…用,刑了,我招,都招…我是四,四大家,王家的…”
然后就有一只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将男子的脸抬了起来,正正拍摄到了男子的容貌。
这男子便是四植社的陆号假面。
虽然此人已经是鼻青脸肿,但关系不大,慕离又发送:
“据这位四植社重要干部自己交代,他是你的侄子,王旺,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我不认识他!”王家家主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假思索便否认了。
“嗯?”慕离不紧不慢输入:“郝秘书长,我记得华夏的每一位修士,应该都有做过档案登记吧?里面有他的基因信息,没错?”
郝仁很无奈,然而实情确实如此。
在华夏,理论上每一位修士都得去奥利给部门那进行档案登记,留下自己的基因信息。
特别是大家族的成员,都必须遵守这个规矩。
“是这样没错。”郝仁有一说一回应道。
慕离冷笑,艾特王家家主问:“我也担心有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冒充是你们王家人,要不要做个基因匹对?”又艾特郝仁说:“看好王旺的档案,要是没了,你懂的。”
郝仁手心都出汗了,连忙回复:“公事公办,绝不会出问题!”
王家家主这下子慌了,四植社的重要干部竟然是他侄子王旺,他怎么不知道?
卧槽你这畜生,老子扒了你的皮!
王家家主如是恨恨想,过了好一阵子,才发语音急匆匆表态:“大宗师,你可要相信晚辈,晚辈要是知道这小畜生居然和四植社混在一起,不早打死他了!晚辈是真不知情!”
慕离从不打没有准备的战,他自然是审出了陆号假面的真实身份,才会在群里冒泡。
眼下这王家家主急眼了,他很满意。
四大家是华夏全体修士的最高象征,啧啧,居然出了一位四植社的重要干部。
事情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接下来就方便谈条件了,慕离发送出文本消息:“我明白,情分上我很同情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