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透过衣料落在棠鱼的肩膀上，让棠鱼浑身不适。
她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向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王总，请您自重。”棠鱼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礼貌笑容消失殆尽。
她后退一步，拉开了一点距离，面容清冷，脊背挺得笔直。
“我只是翻译，坐在这里就够了，您放心，不会影响工作。”
王海没想到棠鱼反应这么大，手还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毕竟他这几年也算得上是海市新贵，后起之秀，才不到四十就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这几年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虽然没遇见过棠鱼这么漂亮的，但是小有姿色的一些嫩模和十八线小明星，他还是体验过不少的，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当着他和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脸子。
但很快又被那种油腻的笑容覆盖。
毕竟大美女，耍点小脾气，也比较正常。
“哎呀，棠小姐别误会，”他搓了搓手，眼神在棠鱼脸上逡巡，“我这不是觉得，像棠小姐这样的美女，坐在后面太埋没了嘛！你是不知道，在谈判桌上，一位漂亮的女士，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筹码，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番物化女性的言论让棠鱼感到屈辱，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王总，如果您需要的是这种筹码，那我想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棠鱼冷声说，“抱歉，我先告辞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和资料，转身就要走。
“棠小姐，”王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临时撂挑子？我可是已经把费用全额支付给徐慧了，你们这行的规矩，临时违约，可是要十倍赔偿的。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威胁：“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临时爽约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以后在整个海市的翻译圈子里，棠小姐还想继续混下去吗？”
棠鱼的脚步僵在了门口。
先不说十倍赔偿，做这行的客人，很注重诚信问题，名声一旦不好了，她以后的路也就堵死了。
徐慧姐介绍她来的时候，只说是重要的商务会议翻译，她应该也不知道客户是这种人品。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棠鱼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站在原地，背对着王海，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回身。
王海笑了笑，“是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棠小姐，我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委屈了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坐在会议室角落，美女嘛，在哪里都是有特权的。”
棠鱼一言不发，没有看王海，只是低着头沉默地走回会议桌旁。
拉开了王海旁边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坐了下来。
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王海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却又带着明显抗拒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笑了笑。
正如他所说，大美女就是要有点脾气才好玩。
才过于顺从他的，他还觉得没趣呢。
他重新坐回主位，依然和旁边的人继续谈笑风生，但他的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来，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棠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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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很快开始，对方是德国一家知名机械品牌的国内地区总代理及其团队。
总代理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姓李，眼神很精明，带着一点倨傲。
棠鱼的翻译专业流畅，音色动听。
那位姓李的总代理在每次德国人说完话后就会安静地看着棠鱼。
看似是在认真听棠鱼的翻译，但其中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
那目光与王海的垂涎不同，更像是一种评估商品价值的审视。
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傲慢。
他不时会打断她的翻译，看似提出一些细节问题。
目光却牢牢锁住她的脸，镜片后的眼睛总是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微微朝着一边弯着的嘴角，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玩味。
王海显然是个人精，立刻察觉到了李总代理对棠鱼的兴趣。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切。
会议进行得还算顺利，如果忽略掉会议室里那些让人不适的目光的话。
棠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速站起身，准备告别后离开。
“李总，各位，辛苦了辛苦了！”王海热情地迎上去，与李总代理握手，“晚上我已经在蓬莱阁定好了包厢，务必赏光，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总代理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王总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海笑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棠鱼，压低声音对李总代理说，“李总，晚上把今天这位漂亮的翻译也请上？有她在，沟通起来也方便，而且……美女相伴，也能让饭局更有滋味嘛，你说是不是，哈哈。”
李总代理闻言，再次抬眼看向棠鱼。
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没有明确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拍了拍王海的肩膀，淡淡笑道：
“王总安排得很周到。”
成年人的商场交际，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王海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的笑容，对着他点了点头，“那行，咱就这么说好了啊，李总，晚上见！”
李总颔首，看似不经意般走向棠鱼的方向，伸出手。
“棠小姐，你今天的翻译很专业，很感谢，要不是你，咱们这次的合作不会这么顺利。”
棠鱼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掌心。
男人看上去很礼貌，现在也是正常社交。
她微微抿唇，礼貌性和他握了下手。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
女人的手指柔若无骨，触碰的一瞬间，李总只觉得浑身都酥软得很。
他笑容加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和王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了然。
棠鱼也走到门口，“王总，如果没什么其他安排，我就先回去了。”
“诶，别急着走啊，棠小姐！”王海叫住她，脸上堆起笑容，满脸的褶子，“晚上我们在蓬莱阁有个饭局，李总他们也在，你是今天的翻译，最了解情况，晚上一起参加，有些细节可能还需要你帮忙沟通一下。”
棠鱼想也不想就要拒绝，“抱歉，王总，我晚上……”
“棠小姐，”王海打断她，虽然脸上还在笑，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翻译单是按天结算的吧，晚上的饭局虽然是饭局，但也是免不了要谈生意的，也是在你的业务指责范围内的哈。”
棠鱼看着王海眼里胸有成竹的笑意，知道自己逃不掉。
翻译单的确是按天来，一般情况下都是开会，但是如果甲方要求一同参加饭局，也是甲方应有的权利。
王海知道她没办法拒绝，嘿嘿一笑，“那棠小姐，你现在先去忙，晚上七点，蓬莱阁，到时候我来门口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