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金海果然有手段,第三天上午顺利地将特派员接了出来。监狱长陈灰皮把贾金海送出监狱大门,一边走一边指着后面刚被放出的特派员说:“回去叫你的朋友好好管教管教,甭一天介的乱说乱动。这是押在章们洪州,要是送到张家口该咋扎呀?”
“甭管咋,兹个事儿谢谢了。俺囊个朋友在北平,发达了忙得来不了。不过人介喀说了,等有时间专门来洪州拜访您。”贾金海站住向陈灰皮拱了下手说:“甭送了,走呀!”
贾金海冲特派员喊了一声,让他坐进了挎斗。然后自己走到了摩托车跟前,骑上去把摩托车用力蹬着。这时只听见街上 “咚咚“地响起了炮声,是和盛恒药行去接亲了。贾金海朝监狱大门站着的陈大灰皮摆了摆手,一加油门开了出去。挎斗摩托出了胡同,拐过两个巷子,上了东大街,不一会拐进了二神庙街。
申仕文和许文斌几个人早早地就把马车弄好,停在了聚兴园饭店门口。贾金海开着跨斗子,把特派员送了过来。摩托一停,贾金海就下来对申仕文说:“人给你送章来了。”
“贾局长,谢谢了!”申仕文迎上前说道。
“想都莫想到还是聚兴园饭店。”贾金海冲聚兴园饭店打量着说。
“安全起见嘛!章们后会有期。”申仕文拱手说道。
“好!后会有期。”贾金海扭过头冲着正在扶着特派员上马车的许文斌喊了一声:“小子,咋连个话都莫啦?莫事回来昂!”然后上了挎斗摩托,骑着出了巷子走了。
许文斌几人赶着马车出了巷子,上了南大街。南门人少,赶马车撤起来快些,等出了城再往西走上官道。
还没到城门口就听到城东石桥巷的和盛恒药行那面传来了阵阵的锣鼓和唢呐声。许文斌听着感到全身都在颤抖。
“赶紧走啊!”申仕文拽了一把。许文斌回过神来无可奈何地跟着马车出了城门。这时只听到城里传来一阵密集的炮声。许文斌像受了刺激似得,转过身来掏枪冲天上开了两枪。
城门口站岗的警察惊慌失措,转回身就往城门里跑。城门楼上的警察一看架起机枪就打。许文斌索性对着城墙把一梭子子弹都打了出去。申仕文急忙命令两个手下将许文斌抱住塞进了马车,一行人扬鞭催马快速撤离。
贾金海在城里听到枪声开着摩托到了西门。他上了城墙一看冲警察们骂道:“咋机枪也响上了,咋啦?”警察班长朝官道上远去的马车指着说:“囊几个鳖子朝城门打枪,喀能是游击队。”
贾金海一看马车早跑远了,掏出手枪喊道:“给爷打囊那些个鳖子。”然后举起枪来就射击,南门外顿时枪声一遍。
张甫带着他的警察小队正好巡逻到南门,一看马上增援了过来。他爬上城墙附在贾金海的身边,望着远处的马车问贾金海:“局长,是些啥人?”
“土匪花公鸡。”贾金海一边射击一边编了个瞎话说道。
花公鸡是绥远的一个女匪首。近年来在绥远待不下去了,带着四五十个土匪跑到丰镇、洪州和金城县一带四处抢掠。由于花公鸡和她的手下全都骑着马,很多人连花公鸡的样子都没见过。只是听人们说花公鸡人长得很漂亮,但手段极其残忍。
张甫一听指着远处的马车对贾金海说道:“就两辆马车,估计也莫几个人。章们出城追他狗儿的吧?”
“追你妈脚个板子?出城中了埋伏咋办?”贾金海狠狠地骂了张甫一句,然后低头冲城下的警察喊道:“把路障拉过来。给爷都守好了。”
“是!”几个警察忙乎着赶紧架路障。
“撤哇!球事儿也莫了。”贾金海向张甫说道。他心里知道出城的那几个人不会回来了。“妈的,差点耽误了爷喝喜酒。”贾金海嘟囔着下了城墙,开上挎斗摩托回城去了。
就在南门响枪的时候,和盛恒药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的喧嚣声遮掩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人们只顾为药行东家举办结婚典礼,没有注意到南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田嫒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布置一新的洞房炕上,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她的心里十分茫然,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将是怎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