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月治疗,王杏花的身体明显好了起来,而且性情上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变得爱说爱动了,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彷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更为重要的是,快十年了竟然头一次有喜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张宗翰高兴得就像个孩子一样,“老天开眼,这回俺们老张家总算是有后了。”
“这都多亏了人家和盛恒药行的东家,你喀得好好感谢人家。” 王杏花头一次感觉到了做母亲的幸福,脸上洋溢喜悦说道。
“不会有错哇?” 张宗翰回过神来后不放心地说道。
“俺的月事皱多年来一直不正常,自打扎上针吃上药后月事正常了,喀是兹个月过去好多天来却一直没来,把俺着实吓了一跳。昨天俺让高先生给号了下脉,才知道有喜了。” 王杏花嗔怒道。
“错应该不会,就是猛地一下就要当爹了,俺咋感觉好像在梦里一般。不过你说的对,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高先生。喀是送点甚好呢?” 张宗翰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抓耳挠腮地思索着。
“你记不记得前几天俺跟你说过,春天囊会儿日本人送给你的囊棵黄芪王有喀能是和盛恒药行的?”王杏花在一旁提醒着说道。
前一段时间王杏花和石迎春聊天时听闻了黄芪王的事情,回来后便跟张宗翰说了。早在头一次去和盛恒药行的时候,张宗翰就想过要把黄芪王当作礼物送给高岳成,只是考虑到和盛恒药行本来就是做黄芪生意的,怕高岳成不待见。听王杏花回来讲了黄芪王的故事后,张宗翰断定家里存着的黄芪王就是和盛恒药行的,正想着抽空给高岳成送过去呢!
“夫人说的对,囊棵黄芪王应该就是和盛恒药行的,章们明儿过去把它还给高先生。另外,再备一份厚礼答谢一下他的治病之恩。”
张宗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帆布箱子,打开后取出一个木制盒子,揭开盖子拿出了一个银壶和一对银碗。
“这不是当年陈长捷长官送你的银碗和银壶吗?咋?你准备把它们送给高岳成吗?”王杏花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对银碗和这个银壶,是当年在伊盟时蒙古王公送给陈长捷长官的。陈长官因伊盟事变被撤职,临去重庆陆军大学上学时把它们送给了张宗翰。张宗翰把银壶和银碗捧起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装进去把木盒拿到了床头柜上。
“俺老张戎马半生,向来不为钱财所累。一辈子只信奉两个字,忠与义。高岳成古道热肠,重情重义,是俺老张非常敬重之人。所以,俺决定把这对银碗和这个银壶连同黄芪王一起送给高岳成。”
第二天上午,张宗翰带着王杏花坐车去了和盛恒药行。王杏花已经对和盛恒药行熟门熟路了,下车后一边和熟悉的人们打着招呼,一边径直往大门里走。张宗翰带着勤务兵携带着礼品紧随其后,进了和盛恒药行。
田嫒红在上房隔着窗户看见张宗翰和王杏花来了,急忙出去把他们接进了家里。张宗翰让勤务兵把带来的礼品放在了炕上,拱手对高岳成说道:“高先生真乃神医,手到病除,张某今天特来感谢。”
“张将军过奖了,这都是夫人的造化。” 高岳成笑着谦逊地说。
“高先生不仅治好了杏花的病,还让俺老张有了后,于俺是有大恩的。兹棵黄芪王在俺手里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前几日听杏花说了黄芪王的事情,俺想一定是和盛恒药行的,所以今天特地来原物奉还。”张宗翰把盛有黄芪王的木匣子往高岳成跟前推了推说道。
高岳成刚才就看着这个木匣子似曾相识,没想到里面装的竟然是黄芪王。他打开木匣子仔细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这黄芪王确实是和盛恒药行的不假。只是咋到了将军手里?”
“半年前日租界发生了一起日本学生抗拒遣返的事件。张某在处理囊一事件的时候,一个日本军官替一个日本商人请托特意送给俺的。”张宗翰把事情的原委向高岳成解释了一番。
“囊一定是斋藤了,黄芪王在他的手上,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俺说囊天去码头送别时,斋藤一脸愧疚的说,为了救女儿把黄芪王送人了。”田嫒红在一旁插话道。
“还有这对银碗和这个银壶,是当年俺给陈长捷长官当警卫营长时陈长官奖赏给俺的。俺也派不上甚用场,今儿就把它们转赠给高先生了。”张宗翰说着话打开木匣子取出了一对银碗和一个银壶。
“这喀万万使不得。黄芪王要俺收就手下了,银碗、银壶皱贵重的器皿,俺喀不能收。况且还是长官赏赐之物,还是将军自己留着用比较好。”高岳成连忙推辞道。
“高先生千万不要打俺老张的脸,俺只是略表心意,别无他意。俺老张是个粗人,漂亮话也不会多说,既然俺出手相送。囊就烦请高先生务必收下。
“囊就谢谢将军的美意,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岳成见盛情难却,只好让田嫒红把礼品收了下来。
“杏花,来,帮俺把这些东西拿到西房去。”田嫒红招呼王杏花一起把炕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两人拿着去了西房。
屋里只剩下了高岳成张宗翰两人,高岳成随意问道:“看报纸说这程子战事好像消停些了,张将军不太忙了吧?”
“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此战俺的老长官傅作义将军采取围魏救赵的战术夺取了集宁大同战役的胜利,并采取避实击虚声东击西的方式一举攻占了张家口,堪称是战争之典范。但是长达数月的战斗,物质消耗极大,所以这一段时间并不比以前轻松。后天还要给大同的楚溪春将军运送一批军火过去。楚溪春将军这次一战成名,和傅作义将军一样成了国军著名的守城名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国民政府特此拨了一大批美械装备海运到天津。”张宗翰兴致勃勃地说道。
“从天津运军火到大同得几天?”高岳成有意无意地问道。
“两天时间足够了,顶多三天。除了南口到居庸关有四十多里山路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马平川,车队喀以放开了跑。”
“囊是比驼队快多了,驼队快了快了也得半个多月。” 高岳成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路上安全吗?”
“车队所经之处都由国军重兵把守,而且每个车队都有俺们警备旅一个连的部队押送。囊些个土八路根本不敢打运输车队的主意。几个月了一直都非常顺当。咋啦?高先生有需要往洪州运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请发话,举手之劳的事情。”从高岳成的问话中,张宗翰猜想着高岳成一定有什么事情想托他办。
“这么说来俺还真有事情想麻烦将军,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高岳成试探着问道。
“高先生这就见外了啊!自己人的事情,有甚方不方便的,车队运甚不运甚啥章们说了就算。”张宗翰信心十足地说道。
高岳成见张宗翰确有诚意,便将往洪州运送银元的事情和盘托出,临了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您放心哇!甚麻烦都莫有。您把皱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俺来办,足见对俺老张的信任。不过二十万银元咋也得七八个木箱子,到时候专门用一辆车来运,不和囊些军火掺和。”
“行,全凭将军安排。”
“为了确保这批银元安全运达,俺派警备旅参谋处的许文斌处长亲自押运,他就是你们洪州人,对回去的路线也比较熟悉。到时候你们药行出上一个人,回去办货物交接就行。”
“如此一来张将军可就解了和盛恒药行的燃眉之急了。要是用驼队运送一来时间太长,二来安全也莫保证。”
“这不正赶上运送军火嘛!捎带脚的事情。即便以后不运军火了,俺警备旅还有几台车,只是出不了战区,在天津本地跑无所谓。高先生以后在天津有用车的地方直接跟俺的副官说一声就行。”
“谢谢张将军,遇见你真是遇见贵人了,以后少不了有麻烦将军的地方。”
王春林得知东家将派自己押运银元回洪州时非常高兴。想着这次出来又好长时间了,想着给田嫒莲和几个孩子买点吃穿用品,正好坐车回时间短而且还带着方便,于是出发前的头天下午便去了劝业场,没想到过马路时不小心被一辆小桥车撞倒,被送进了医院。身体其他部位倒是无大碍,只是头被磕了一个口子,右胳膊骨折了。
运银元的卡车明天早上就要随军火车车队出发,而段德海一方面年纪比较大了,怕经不起长途的颠簸,二是黄芪加工厂这几天着实太忙了,根本腾不出身来。田嫒红思前想后,最后经过和高岳成、段德海合计,最后决定由她带两名伙计,押送银元前往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