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大家谁都没休息，天亮时，老舅出去了一趟，在外面逮了一只野鸡回来，翅膀上的羽毛五彩缤纷，他说羽毛越是颜色多，就代表传承了凤凰的血脉更多，杀了弄点血灌入墨斗盒子里，把里面的墨斗线都染红后，拉出来和老丑一人一头，把整个棺材印了一遍。
嫣然盯着他们俩，她心细，就连棺材底都没落下，昨晚这一切太阳都升起来了，我出去伸个懒腰，回来睡个回笼觉。
天底下什么最香，不是鱼翅燕窝，而是二手夫妻和回笼觉，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偶尔醒来时，我看到嫣然也枕着我在睡，老舅和老丑在火炕的另一边也呼噜着。
这一夜熬的挺厉害，都累了，加上昨晚挖大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瞥了一眼那红色的棺材，见它没什么动静好端端在木头架子上搭着，我搂住嫣然继续睡，还在她脑门上亲了亲。
大约十点多，老丑给我扒拉起来，埋怨我体格差，昨晚也没怎么挖就睡了这么久。
睁开眼，我看看羊倌的屋子里，问：“嫣然呢。”
老舅在摔打他刚干了的臭鞋子，说：“昨晚呢刚睡她就走了，回老坟一趟说有要紧事。”
我知道是因为那个东西需要稳固，这些年，也真是把她熬……等下，老舅放的什么屁，嫣然昨晚就走了，我分明早上的时候还搂着她睡的。
我搂着的……是谁？
恍然，我翻身起来看看那口棺材，有些战战兢兢。
“怎么了天罡？”
“生子，啥事？”
老舅和老丑见我这样，都起来过来打量，看我围着棺材看，也都过去检查，墨斗线和上面的四道符都没事，再说还有原来龙虎山的封印，他们不约朝着我看来。
“出了什么事？”老舅再次追问。
我摇头，感觉一下自己的左臂，似乎，麻痹还在，确实有人枕着我胳膊睡觉来着……
“没事，就是没歇息好，老舅，这个真要麻烦你送走，我感觉邪乎的紧。”
“可最近咱们要去鬼市呢。”
“正事要紧，长见识也要有命才行。”
“行吧，我有两个认识的同行，让他们和我跑一趟极光顶，草鞋，你照顾点杜生。”
“放心，天罡交给我了。”老丑拍着胸口保证。
看他糊里糊涂的，连我叫什么都有点分不清了，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命回扔在鬼市，不行，还是嫣然跟我一块下去玩才安心。
中午时候，大家弄了吃的，吃饱喝足才离开，老舅用一块帆布包裹了那个一米多长的小棺木，背着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隐隐担心……
回到市区，老丑说回去办点事准备一下，约好晚上见，我确实没睡好，躺在自己床上重新入眠。
这张床本来要换的，上回整个身体都陷入里面，被欧兰给我挪到了别处，现在想想还有点心悸。
嫣然没多久回来了，看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把窗帘拉开，顺手塞进我嘴里一颗凉丝丝的大樱桃。
“杜生，你怎么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瞒着她，说不定，嫣然能有破解的办法。
“嫣然，我跟你说个事，不过你要先说准确一点，昨晚你几点离开的羊倌那屋子？”
“大约凌晨一点多。”
我皱眉，捏着没刮的胡茬沉吟……
“是这么回事，今早两点半，我就起来了一趟，去外面尿了一下，确实，我尿了，我还特地检查过树下有我尿了的痕迹，可是，回笼觉的时候最起码有五点了，那时候……你还在枕着我睡呢。”
白嫣然一愣，眼睛左左右右转动，一下紧张起来，不容分说到我身边，仔细检查我身体。
“杜生，你快说怎么回事？”她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事我没和老舅老丑他俩说，怕吓到他们，刚才，睡着之前我还想着忘了换这张床，上回欧兰就是从床下把我拉走的，你猜怎么着，睡得迷迷糊糊时，我看到欧兰就在我边上，枕着我睡着。”
“不可能，欧兰已经被老丑哥超度了。”嫣然一下子绷紧了全身，坐在我边上伸手抓了我的手臂，看着我左肩上的红疹，喃喃自语：“你没说谎，真的有人枕着你这里睡觉来着，夫君，你们俩……”
“咳咳。”我赶忙遮掩一下脸红：“没，就是单纯的睡觉休息，没那样。”
白嫣然不信，此刻又像韩琪琪在主导她，说什么也要解开我腰带检查一下，我无奈，只好脱了让她扒拉个够，不过既然都起来了，那……
谁料，嫣然是认真的，推开我不允许，靠着大衣柜飞速的盘算着什么。
我也正经起来，穿好裤子坐在床边，“怪，太奇怪了，会不会是老舅带走的那口棺材在搞鬼？”
白嫣然轻轻摇头：“按照老舅的脚程，现在应该出了道和县，就连我也不一定能影响到这么远，你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才对，我想想啊……”
她的双眉拧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刻舒展开来，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打个响指说：“看来真要去一趟鬼市了，那边有个鬼算，很灵验，也许它知道怎么回事。”
“价格不菲吧。”
“你的命才重要，三十岁之前，我不能让你出任何事。”
“还有这种事？三十岁之后你就不管我了？还是说你已经人老珠黄我应该那时候就不稀罕你了？”
白嫣然噗的一笑，忸怩着双肩迎过来，嘟嘟嘴巴贴在我身前等亲，撒娇道：“那你不趁着人家现在还没人老珠黄多玩玩？”
我嘿嘿一笑，知道这妞浪劲上来了，拦腰抱起丢在床上，关了灯压住……
晚上七点，老妈敲门说开饭，嫣然才把我推开，不许我第四次开始。
四个多小时三回，时间上，我很自豪。
嫣然进了洗漱室，她说去鬼市，要冲洗的干干净净，不然带着生人的味道，会被盯上。
俩人吃了东西，带着尸油出门，在废弃的地铁站和老丑接头。
之前我还误会，以为要摆个法坛什么的，身体在家，魂飞了下去逛街就行，可没想到是这样的。
略带腥味的尸油，倒像是嫣然卫生间里用过的姨妈巾那股子腥味，抹在眉心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别动。”嫣然用一根手指在我双眉之间涂抹着，说：“不许擦，印堂这里必须要封住，不然红光满面阳气冲天的，就跟明星进了健身广场，不被围堵才怪。”
我哦了一声，看老丑竟然没弄，很是不解。
“草鞋，你抓紧点，都快半夜了。”
他摇头一笑：“咱不用，下去不止一回了，本来咱就是六根清净之人，头上还点着十二颗戒疤呢。”
我意外，没想到出家当和尚还有这样的好处，戒色戒酒什么的，那套玩意实在让人火大，可是，相应的好处也不少。
“不堕沉沦？真的吗？”我问。